窗外傳來約定好的信号聲,仿佛是柳四的救命稻草,他一聽到,整個人都想蹦起來,好不容易才按耐住心情。
等把舞娘都打發了,謝雲初閃身進了屋子。
“喝酒了?”隻見夕瑤軟軟地靠在美人榻上,手裡還晃悠着一個小酒杯,一雙眼睛如春水一般。
“嗯,甜絲絲的,挺好喝。你要不要來一杯。”說着,夕瑤想從美人榻上掙紮着起來,卻發現手腳都沒什麼力氣,撲騰了兩下,又窩回去了。
看着她這幅模樣,一想到這上房門外來回走過的恩客都有可能看到,謝雲初隻覺得一股子氣就往腦門子去了。
柳四這會兒機靈了,背着身子,眼觀鼻鼻觀心。一看自家将軍氣息不對,趕緊找了個理由溜出去了。
“這果酒,入口柔和,後勁卻大。”謝雲初強自按耐下心中的煩躁,從夕瑤手中拿過了酒杯放回幾案上。
可能是感受到了謝雲初快要發怒的氣場,夕瑤這會兒倒是像一隻溫馴的小貓,乖乖地縮回手,低下頭,窩回美人榻上。
“不喝就不喝,小氣。”夕瑤小聲嘀咕,看謝雲初眼神瞟過來,又把脖子往裡縮了一點。好吧,即便是小貓咪,也是有脾氣的。
謝雲初頗有點頭疼,不知道拿這個半醉的夕瑤怎麼辦。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半圈,往門口提高了聲音,“去絞兩塊熱手巾來。”
等夕瑤眼神清明一些,已經是後半夜的事兒了。
“将軍,看樣子,這幾個村寨,就是這幾天要收貨了。要不,安排些人手蹲守,等那郭不忘來了,一鍋端掉!”
謝雲初沒說話,修長的手指,撥弄着一隻茶盞。
“将軍,”柳四有點着急。“要是過了這幾日,那郭不忘指不定就帶着阿芙蓉跑了。”
夜裡靜悄悄的,柳四壓低了聲線,期待着自家将軍的回複,可謝雲初遲遲沒有說話。
“你怎麼看?”謝雲初扭頭看向夕瑤。
這會兒酒氣已經下去了,可夕瑤的小臉依舊紅撲撲的。與之不太相稱的,是她一臉嚴肅的表情。
她有些踟蹰。阿芙蓉這東西,太容易讓人喪失意志了,是該禁,眼下,也的确是好機會。
可是......
“我想放他走。”話音剛落,夕瑤擡了擡眸子,恰好和謝雲初的眼神對視。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到了肯定。
“哎呀,唐小姐,這不行啊。”柳四簡直要跳腳,“這豈不是放虎歸山。”
“就是要放虎歸山!”
“這...”
“打死一隻瘋虎有什麼意思。打了這一隻,過兩年換一隻便是。要打,就得把養虎之人一起打了,得狠狠地打,讓他再不敢養虎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