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交往這麼久……你在交往的人不是李愛勳嗎？”
“難道男朋友就隻能有一個嗎？你以為現實是在拍什麼純愛電視劇嗎？”
看到小明那眼神，我趕緊打圓場：“你别跟他開玩笑了！吃菜吧。你最愛的糖醋排骨。”
“我最愛？不是你最愛嗎？”
“雖然不是’最’但也挺喜歡的。”
“那我來喂你！啊～～～”
“别惡心了！說了禁止對食！”
明明是我們兩個平時習慣開的小玩笑，可怎麼感覺總有股冷飕飕的氣灌進我的脖子啊？我透過桌上熱騰騰的霧氣看去，那小子難道是當真吃醋了嗎？
”對了。今天賢兒喝酒沒法開車了，讓他在我們房間對付一宿吧。“
“為什麼啊？不能叫代駕嗎？”
“這荒郊野嶺的哪兒來的代駕啊？酒店的房間也不小，以前我和你哥還有你不也一起睡過嗎？那時候床還要小都能擠。”
“哇哦！三個人一起睡，這麼刺激的嗎？我還沒經曆過呢。”賢兒喝了口酒說，“陸曼索你睡覺時可得睜着眼哦，不然我可會摸上你的腹肌哦！”
“哦～原來你是對我感興趣啊？”
“可不是，隻要帥的小哥哥我都感興趣。”
“那就我就放心了，今晚一起睡吧，我會把自己洗幹淨的。”
明明就是單純的過個夜而已，這兩個人怎麼搞得我們好像要搞3P似的。不過也好，三個人因為這個玩笑也聊開了。氣氛也好了不少，小明也終于不再闆着那張臉。
多虧了他終于有借口不用吃劇組的盒飯，三個人酒足飯飽後走在了回家的路上，不知何時落後了的我也是在無意間才注意到前面挽着胳膊的兩人。李賢和我完全不一樣，該說是刻闆印象裡常見的那種小受嗎？隻比我年輕了一歲，但又會保養自己又會懂得化妝打扮，人也好看身材也纖細，這樣的他和明星站在一起才像是搭配的一對。
就像是……常追的BL劇裡會讓同人女瘋狂磕糖的經典CP。
回了酒店我就讓客人先洗澡，他的身材跟我差不了多少，可以用我的衣服換洗。今天忙着指導花絮訪談的部分，所以還有些劇本方面的工作落下。就在我像往常那樣在桌前鋪開電腦的時候，一個腦袋忽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怎麼了？”要是在平時我肯定會嫌棄他還沒卸妝，把粉都擦我衣服上了。但今天看着他微微熏醉的模樣，又有些不舍得甩開他。
“沒什麼，隻是想多吸幾口你身上的味道。”
“身上一陣酒馊臭，香什麼啊？”
“哥還不知道吧？你每次喝完酒身上都特别香，有種……像奶酒一樣的香味。”
“喂！我還不至于是老酒鬼吧？身上怎麼可能會有酒香啊？”我趕緊聞了聞自己，就知道有臭味，早知道就先洗澡了。
看着我皺眉頭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笑說：“哥！你真是一點情趣都沒有。”
“身上臭熏熏的才沒有情趣嗎嘛你離我遠點，等我洗好澡了再來貼我。”
“不要！對我來說這是體香！我要趁着這機會多聞聞。”
“你好惡心啊。”
“有什麼惡心的？喜歡一個人就是覺得他身上什麼味道都是香的！怎麼？你不信嗎？哥要聞聞我的白襪臭腳嗎？有好多人想聞都聞不到呢！”
“我沒有那種惡心的嗜好！你想讓我打你嗎？離我遠點！”
他當然沒有聽我的話放開我，反而是把整張臉都陷入了我的肩膀之中。這一次我沒有再推開他。
“哥！陳導的那個綜藝，你要去參加嗎？”
“這事你也知道？”
“嗯，聊天的時候提起了。今天讓你陪着他們拍花絮就是想考驗下你的臨場能力。畢竟做綜藝的編劇和做影視劇的編劇完全不一樣。”
“我知道。不過我還沒做過綜藝的編劇呢，說實在的我還挺想去旅行看看外面世界的。”
“但是……要是去了就得拍攝兩個月呢！”
“嗯，所以我得回去和老闆商量。我現在又不是自由編劇，雖然是同一個公司的不同工作室，但我畢竟是領沈老闆薪水的。”
“你就這麼想去嗎？這種大旅行綜藝，一去就得拍攝上兩三個月，而且拍攝的進程很亂。想探班都不知道你們到哪裡了哦！你舍得見不到我嗎？”
這倒也未必就不是問題，但這帶着些撒嬌的語氣是不是有點太可愛了？把我的骨頭都給聽酥了。
“你現在是在勸我不要接這份工作嗎？“
“也不是，我也知道你現在接到這工作是花了多大的努力。這裡結束你就要回公司了吧？下次再有這種機會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隻是有些舍不得。”
這行業就是這樣，和其他穩定的行業不一樣。在成名之前隻要有工作機會就得盡量上，一旦出現了空窗期就更是難找到工作回到這個圈子裡。我曾經就是這樣才淪落到進公司做起了文員，好在最近又有了這樣的機會，我确實不想就這麼放棄。
“哥！我有些怕我有一天會失去你。”
他還真是了解我的人，我們之所以這段時間能打得這麼火熱，說到底還是工作的原因。我是個無比沉悶的人，隻要沒有工作就不會與人接觸社交。我們兩個不也在十幾年間沒有任何的聯系嗎？要是他像這樣硬貼上來倒還好，可綜藝的劇組不像電視劇，他沒法如此輕易地再來找我。
他腦袋上蓬松的頭發蹭着我的臉頰，讓我覺得有些舒服。我也忍不住扭動脖子與那頭發缱绻，直到有人敲響了門進房來。
“東西理好了嗎？喂？！你怎麼喝醉了？這樣怎麼拍戲啊？”
“你今天有夜戲要拍嗎？”剛剛明明說沒有的來着。
小程看着我迷茫的眼睛解釋說： “是橫店那邊的劇組，淩晨要拍日出的殺青戲所以今晚一定要趕回去。”
“那你今天豈不是沒覺睡了？”
“去的車上能睡，化妝的時候也能睡一會兒。那場戲是殺青戲，拍完就不用兩個劇組之間來回跑了。”
他正擡起頭來和我解釋，小程已經催促到：“快出發了！化古裝至少要四五個小時，要來不及了！”
剛剛還在與我缱绻的那個腦袋，這會兒卻匆匆地起身與我告别，就連給我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出了門，回過神的時候，失落也不自覺地用上了心頭來。
還好我覺得有些怅然若失的時候，李賢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我也是洗好澡和他一起躺在床上聊天才知道，他是看到我們兩個靠在一起親密的模樣才不好意思出來。
“隻是靠個肩膀而已，我們兩個不也經常這樣做嗎？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兄弟之間和愛人之間能一樣嗎？而且你和我不一樣，要是我出來了你的性格肯定會避嫌吧？”
确實是，畢竟我就是這種性格。沒人的時候都不愛太過親密的接觸，更何況有外人在的時候。
“你們兩個剛剛聊了什麼？怎麼像是忽然有了心事的樣子啊？”
“嗯……這部戲的拍攝其實已經差不多到尾聲了，我還沒想好接下來是跟導演寫綜藝的劇本還是回辦公室上班。”
“你好牛逼啊！要成為全能編劇了嗎？”
“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綜藝的劇本和電視劇完全不一樣，要先設計提綱遊戲橋段，然後跟着劇組看演員的發揮給提示修改劇情臨場給演員提示發揮方向。和電視劇比起來整個編劇組都要在劇組裡創作而且要即時反應節奏更快，到時候就真的回不來了。”
“所以，我們的大明星并不參加那個綜藝對吧？”
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
“我以前以為我肯定會以工作優先不會舍不得，想都不用想就會先抓住機會再說。但沒想到真的要面對這種事，卻有些舍不得。”
“哦～舍不得～你還說自己跟他什麼關系都沒有，結果卻愛得這麼深刻。”
“也說不上深刻…… ”不，确實是在這句話後才發現我已經這麼喜歡他，舍不得他了。
“我知道你和我不一樣，對确認關系這件事非常看重，但是不是對感情看得也太過理智了啊？我記得五年前你對我說的嗎？同性之間的感情畢竟不像是異性之間，沒有婚姻之類的承諾作為保障。所以我們才更需要對對方的承諾，重視承諾帶來的契約，好讓我們的關系能繼續下去。但再怎麼理智再怎麼謹慎，喜歡也是喜歡，愛也是愛。那種對一個人要盛不夠又溢出來的愛又該怎麼克制呢？有些時候不是愛了再抛棄才是不負責任，有愛卻不承認，卻害怕去承擔，難道就不是逃避責任嗎？你不如問問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他，真的喜歡他就承擔起來許下那個承諾呗！我們都已經這歲數了，别再讓這種難得的感情從自己眼前溜走了。”
他不愧能成為我最好的朋友，知道我真正不敢面對的是什麼。
之前因為覺得不能和他談戀愛，因為過去因為世俗有些害怕将我們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但現在想到要分開了卻又有些舍不得。更何況那種分開很可能會演變成不那麼簡單的分開。
到底什麼是喜歡什麼愛呢？活到了這把歲數，我卻更迷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