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原來在外人面前是這麼沉默的嗎?他坐到了我身邊後,和那兩位“圈内人”都認識。打招呼,寒暄,聊了一些最近的工作之後,飯桌就陷入了一陣沉默。
艾勳我見過幾次,本來就是不喜歡和陌生人聊天的性格,就算是綜藝的固定班底,但角色設定是“不鳴則矣,一鳴驚人”。小明倒是更像在我為數不多看過的幾期綜藝裡的設定,帶點腼腆害羞的模樣和他在我面前的人設完全不同。隻有顧山大方地開啟些話題,但一桌的i人也接不了幾句話,買多久後又要重開話題。就這樣……總覺得飯桌的氣氛怪怪的。
“對了,吳哥前陣子不是和漫修一起去橫店工作了嗎?那邊怎麼樣?”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起這事第一個出現在我腦海裡的畫面便是在他車上的那個吻。“就……這樣。”
“你們兩個已經認識了嗎?”李賢臉上寫滿了我是背叛者的眼神。
“嗯,前陣子總公司那邊有點工作,在工作現場見了一面。”
“就見了一面嗎?”不說還好,一說這話小明的臉忽然沉了下來,語氣自然也滿是陰陽怪氣。好不容易裝成我們兩個是不熟的同事關系,一下子就破了功。
看他把氣氛搞尴尬了,顧山連忙拿起了酒杯說:“可能你和我們吳哥不大熟,我們吳哥平時說話挺直的,但他的心不壞。這樣吧,如果我哥工作時說錯了什麼話你别忘心裡去,我替他敬你一杯。”
“我和你們吳哥難道還是你熟嗎?呵!還我們吳哥呢。”本來勉強融洽的飯桌,氣氛一下子成了《小時代》慶生名場面。喂!我都說了,這劇導演果然是郭X明對吧?接下來小明這家夥該不會把酒杯倒在顧少爺頭頂了吧?
“說回來我們顧少爺和我麻雀哥是什麼關系?”
“喂!有話就好好說,幹嘛這麼陰陽怪氣的?”我終于忍不住了,對方可是華美影業家的少爺,得罪了他你以後怎麼在圈子裡混?這真不是演電視,電視拍完大家就散場了。
“好好說你聽嗎?為什麼從那天之後就給你打電話也不接,給你發信息也不回!連家裡鎖的密碼都換了?”
“我們之間的工作不是結束了嗎?還有什麼好聊的。我自己的家定期換密碼還要通知你嗎?”
“工作關系?我和哥就隻有工作關系嗎?唉~我不知道原來十幾年的交情下來我和哥之間原來隻有工作關系呢。”
“可不是?不然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關系?你别忘了你是路修遠的弟弟!”
“你能不能不要再提我哥了?我哥十二年前就死了!”
說到小遠,我總是容易說不出話來。可就在這時候,顧山卻開口說:“好端端的幹嘛這麼對吳哥?要說的話,那你和我爸又是什麼關系啊?我能在這兒說嗎?”
說完顧山放下了筷子走到我們中間隔開了我和小明,拉起了我的手說:“吳哥!晚上的表演要開始了,你吃飽了嗎?我們去看音樂節吧?”
多虧了他來救我,我正想着該用什麼樣的借口從這修羅場裡逃出去呢。
“喂!你誰啊!是大少爺就能随意拉别人的手了嗎?”
“輪不到你一個小三來管!吳哥!快走吧!”
“我C!看你爸的臉上給你點面子你還蹬鼻子上臉了!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角色了?!我爸要是沒倒有你顧家什麼事兒!”
“喂!喂!漫索!不要這樣。!”連向來不愛說話的艾勳都過來勸架了。
小明卻環視了一圈我們說:“啊!我知道了!今天是蓋子聚會是吧?也是!這圈子就是這麼亂!你們幾個是都在一起搞過吧?沒想到呢!真是沒想到呢!也是,有什麼樣的爹就能生出什麼樣的兒子。”
“師兄!師兄!我們先走吧!演出要開始了!”李賢也趕緊過來拉我,他和顧山兩個人幾乎是駕着我走出了那個小房間。還好小明有艾勳幫忙拉着,不會追出來。而且那兩個名人不像我們,應該不至于再出現在音樂節的演出現場。
“你們兩個到底什麼情況?”
Stride的演出開始還早,我們順路在飯店樓下的咖啡店裡買了咖啡,然後慢悠悠地走回音樂節場地。沒有震天的音樂聲,正好讓我可以簡單地說說我和小明之間的故事。
“喂!你怎麼不早和我說這種事?那我就不安排今天的飯局了!”他剛剛在飯桌上就想說這話了吧?憋了這麼久終于說出口來,讓他的眉頭松開了些。
“你最近不是很忙嘛!而且這種事,怎麼好開口。”
“也是,照你的性格更不會和人說這事了。”李賢點了點頭說,“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現在不是單身嗎?你不是一直很喜歡陸漫修嗎?為什麼不能談戀愛。”
“你沒聽我說剛剛的故事嗎?我和他哥……”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定義和我小遠的關系。
“聽了,别說隻是玩暧昧了,就算真的交往了又怎麼了?現在他都死這麼多年了,就算活着也算是分手了。路修遠和陸漫修又不是一個人,有什麼不能交往的?”小賢倒是一臉平靜地說,“就看你到底是不是喜歡陸漫修了。”
“要說實在的話……那隻是喜歡他演的明星。知道他就是小明後,更多的是對弟弟的那種感覺。”
“那不就得了!你們都在一個行業裡,以後難免也會有這樣見面的機會。和他說清楚,然後像朋友一樣相處。如果他對你糾纏不清,我就幫你和他說清楚,他不怕我們也該怕顧山吧?顧山一發話他就會沒工作的,對吧?”
顧山聽後猛地點起了頭,唉~怎麼又牽扯到這孩子身上了。要說的話也就是李賢說的這麼回事兒,可總覺得腦子更亂了。
【記得留顧少爺去你的閨中坐會兒。】
【你在說什麼?】
【诶~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顧少爺對你有意思。】
【怎麼可能,我們隻是同事關系。】
【同事關系不更好,日久生情~喂!你都三十五歲了!有這種大金主還不牢牢抓在手上!再老就沒人要了!】
我收起手機後忍不住探頭看了看,還好電梯間外顧少爺的車已經不在了。本來音樂節出來後搭地鐵也不是不方便,可他硬是要送我回來,再加上李賢像是急着嫁女兒的老婆婆,硬是把我往車裡塞。
不過也不錯吧?活到這種歲數,還有這樣的人喜歡,好看多金人又好,放到誰身上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大好事。李賢說的也沒錯,要是連他都錯過了,我很可能真的要孤獨終老了。不過現實裡的有錢人本來就和電視裡演的不一樣,因為從小就物質豐裕,家教很好,接觸的也都是生活富餘的朋友,待人接物向來都很善良大方。他對我做的那些,說不定對誰都會這樣做,我也不是沒見過這樣的人。像我們這樣的中下階層就更是了,日常接觸到的大多人也不是不善良,可畢竟要為自家拼命辛苦才能得到的柴米油鹽考慮,難得見到一個熱情大方些的人,就會産生對方喜歡自己的錯覺。
我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往前走,沒幾步路就見到一個人坐在我公寓門口。還沒來得及想好該怎麼對付,他就已經注意到了我的視線。這踉跄着站起來的模樣,這滿身的酒氣……是喝醉了嗎?他手裡抱着的那個日式清酒瓶也太大了些吧?真的不是個模型嗎?
對醒着的他沒辦法,喝醉了就更是說什麼都沒用了——這家夥不會酒後亂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