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大雪,就是過段時間下雨,這外面下大雨屋裡下小雨的,不也影響咱們農民的生産積極性嗎?”
辛瑞一邊說着,一邊在地上畫着杜家村的房屋分布圖,畫一個房子,辛瑞便說出來這家的一些情況。
剛開始,杜七兒還有些不在意,可等着辛瑞越說越多,杜七兒慢慢也聽了進去,甚至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你看,這是九叔家的房子,按理來說他們家也算是很好的,但是你看房屋外面的土都已經掉了,房頂的茅草也都腐爛了,這樣要是修起來,至少夏天一次秋天一次,房屋的保暖效果不說,這得費多少柴?”
随着一家一戶的解說,杜七兒隻有一個感覺,這杜家村的房子就不是人住的,都應該成為牲口棚。
杜七兒沒有寫想到,明明來杜家村還沒有幾個月的辛瑞居然把杜家村所有人的居住狀況都了解的這麼清楚。
其他人家杜七兒不清楚,但是她相熟的那幾家的狀況确實如同辛瑞所說。
而每年更換屋頂茅草和修補房屋确實是每家每戶都要做的事情。
“可是那又怎樣?難道像城裡一樣,都住磚瓦房嗎?要知道村裡沒有幾家能買到磚的,糧食都不夠吃,哪有錢去買磚瓦?”
杜七兒的語氣直接給辛瑞的想法判了死刑,仿佛在對辛瑞說,你别做這個白日夢了。
辛瑞把手中的柴火往杜家村的東邊一指,“杜七兒同志,咱們說到點子上了,誰說咱們需要買磚買瓦?沒有槍沒有炮,自有那敵人給我們造!”
辛瑞生動的發表着自己的演說,隻是還不等他說完,杜七兒警惕的問道:“敵人,哪裡有敵人?”
要知道,現在的人們對于敵特,那可是十分敏感的,那都是同仇敵忾的。
“比喻比喻!我那意思是說,沒有條件咱們可以創造條件,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杜七兒以一種看大傻子的表情看着辛瑞,“你當燒磚燒瓦容易啊,那都是人家技術工人燒出來的,咱村裡可沒人會。”
卻不想辛瑞一仰頭,“咱村裡人不會,但是有人會啊!”
杜七兒杏眼一睜,“誰會?”
随着杜七兒上下打量辛瑞一番,驚訝說道:“不會是你吧?”
辛瑞一背手,也不覺得身上疼了,挺了挺胸膛,站直了腰闆,驕傲的說道:“我會呀!”
隻是迎來的是杜七兒更加質疑的眼神,她更是不假思索的開口,“你說你會給你們城裡的女知青花錢,我相信,但是你說你會燒磚燒瓦,呵呵......”
自己的能力受到質疑,辛瑞可不幹了,“那杜七兒咱們打個賭,咱們就燒磚燒瓦看看?”
“什麼是咱們燒磚燒瓦?你說的是你會呀!”
聽到要打賭,杜七兒心中就警鈴大作,她可想起之前的賭都是自己打輸了。
眼瞅着杜七兒不上當,辛瑞一想,這可不成,沒有杜七兒哪裡來的大力士啊?
要知道,雖然他懂技術,但是他幹活可是差了杜七兒十萬八千裡。
“沒有你在這裡監督,怎麼就知道這磚瓦是我燒出來的呢?再說,我還等着你證明給咱們大隊長看看,好讓咱們村也能有村企業。”
辛瑞這話一落地,杜七兒的眼睛就放出來光芒,要知道前段時間,杜九叔拿回來的報紙可是杜七兒念的。
曾經有個村企業可是讓農民轉了工人,吃上了商品糧,這可讓整個生産隊的人都十分羨慕。
現在不允許個人企業存在,但是對于集體經濟,還是鼓勵和倡導的,尤其是偏遠和貧困地區,那些年年吃救濟糧的地方更是想通過知青給農村的現狀帶來改變。
這是知識青年下鄉的其中一個目的,當然了,也是為了減輕城市就業難題,畢竟不允許私企存在,國營單位工作指标也有限。
社會上遊蕩的無業青年太多也會對治安有所影響。
話歸正傳,杜七兒這邊聽到辛瑞所說,開始有些動搖,“你真的能燒出來磚和瓦?”
辛瑞十分自信的點了點頭,“那是當然,我是誰,我從不說大話!”
這話杜七兒就當沒有聽見,“是的,我就當相信你不說大話,這個賭,我甯願我輸了。”
“還是那句話,”杜七兒咬咬下嘴唇說道,“如果說我剩下的那些調料和糧食都給你,自留地裡的菜也由着你吃......”
辛瑞一聽摳門的杜七兒竟然這麼說,大為驚訝,“喲喲,你都給我了,你吃什麼?”
杜七兒白了他一眼,“大不了我吃水煮魚,你都能撈上來魚,我有漁網我怕啥?”
聞言,辛瑞肅然起敬,此水煮魚非彼水煮魚,這個時代的水煮魚那真是白水煮魚,一點滋味都沒有,又腥又臭。
村裡就有兩戶人家聞不得魚味,全是因為前兩年吃的水煮魚太多了,傷到了。
“行吧,既然杜七兒同志你這麼敞亮,那麼我辛瑞也在這裡做個保證,”辛瑞拍拍胸脯說道,“我不但上工,那我上工的勞動量加倍!”
在旁邊豎起耳朵偷聽的李二狗聽見這話,啪嗒一聲,木盆都掉在地上,“哎喲我的辛哥呀,上工多苦啊,哪有咱們抓野雞自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