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清明顯也是這麼想的,但還是選擇詢問林一言的意見。
林一言咽下口中的面條,說道,“都行。”
于助理從西裝内襯中拿出小巧的折疊刀俯下身劃開膠帶,本就若隐若無的難聞氣味直沖鼻腔,圍在紙箱邊的三人神情都變得嚴肅。
黑色被打磨光滑的長方形木盒映入眼簾,慕晚清似是想到些什麼,臉色快速沉了下去。
林一言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身後,打破沉寂的氛圍,“打開吧。”
慕晚清将林一言拉到自己身後,不放心的說着,“哥哥小心...”
甯祁還未收回的手尴尬的舉在半空,于助理咳嗽聲拉開别扣,翻開蓋子。
幾人在見到木盒中裝着的東西時,表情各異,慕晚清在見到那"鬼玩意"第一眼就擡起手捂住林一言的雙眼,但還是被林一言捕捉到了一些細節,例如...擺着怪誕姿勢木偶的眼睛。
林一言隻是淡淡的收回了視線,埋進慕晚清的懷中,甯祁見此有些不悅可想起目前重要的是林一言安全問題,最終僅僅抿了下唇,讓于助理去說明情況調監控。
甯祁将木蓋重新合上,拿起走到門口處邊的鞋架邊放下,回到客廳甯祁目光四處掃蕩,最終停落在光潔無暇的落地窗邊緣。
林一言吸了下鼻子,腦袋有些發脹,攏緊了些身上毛茸茸的睡衣外套,縮在沙發的一角吃着變涼發軟的薯條,極小聲的“哼”了下,慕晚清聽見聲音朝林一言看去。
甯祁太了解林一言,笑着走進林一言摸了兩下柔順的發絲,哄着,“一會哥哥重新去買,不生氣了好不好?”
林一言手中的動作一頓,身子後仰了些避開,臉上有些僵硬,“沒生氣,還有...我自己可以買。”
慕晚清嗅到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拿過林一言手中的紙袋,“我的錯哥哥,我晚些再買份。”
林一言隻是笑笑,沉默着扭過頭看向落地窗外無時無刻都是熙攘的街道,目光最終落在那家街角的木偶店。
怪...又是兩聲門鈴,于助理剛走沒多久,也不排除回來問些細節,但...電話不是更方便嗎?
慕晚清直起身子側身看向緊閉的門,客廳的氣氛再次變得緊張。
随後傳進的是極其細弱的女聲,“你好,我是樓下的,想問些事情,請問有人在家嗎?”
慕晚清緊繃的弦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松掉,警惕着朝門口走去,确認除了女孩之外沒有其他異常後,打開了些門,詢問道,“有什麼事嗎?”
女孩見到慕晚清的臉那刻有些錯愕,但還是很好的掩蓋了過去,解釋着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我有些事情想和...你的另一位室友談談,方便嗎?”
慕晚清眼睛微眯,轉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林一言,眼神詢問着意見。
林一言歪了下頭,似乎是在思索着些什麼,沒等多久,林一言便朝着慕晚清點點頭。
慕晚清給女孩找了雙一次性拖鞋,鎖好門帶着女孩走向客廳,“坐,需要喝水嗎?”
女孩有幾秒的沉默,仿佛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滿臉嚴肅的點了下頭,“熱水,謝謝。”
林一言收起些懶散的态度,看向坐在對面沙發上的女孩。
女孩接過慕晚清遞來的熱水,道了聲謝,微低下頭喝了兩口,雙馬尾随着動作垂下去些,吸了下有些泛紅的鼻子,悶悶的聲線在空曠的空間裡響徹。
“是這樣的...迎新那天晚上我在廣場南側街角碰到過你,對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也了解一些,事先聲明我本人并不是迷信的,但...”說到這裡,女孩黯淡的瞳眸向地毯瞥去,好似是在做心理建設,接着繼續說道,“那家木偶店還挺古怪的...聽說碰到這些類似情況的人,都消失了,所以我是來提醒你,暫時先離開避避...”
林一言奇怪的盯着女孩,明顯女孩有隐瞞的成分在,可自己沒有任何立場追問,隻是揚起個無法挑剔的微笑,“你的好意我收到了,但...很抱歉,我暫時還不能離開紐約,更具體的說,除了這裡,我沒有任何其他的容身之所。”
女孩帶着些遺憾亦或是可惜的神情"啊"了聲,再次低下頭喝了兩口水,“那盡量少出門吧,如果...不怕死的話可以選擇忽略我的話。”說完女孩将水杯在茶幾邊緣放下,準備起身離開。
林一言刻意的來了句,“好像有些遲了...他知道了我的住址呢,真是糟糕。”
動作一頓,女孩起身離開的動作戛然而止,目光盯着門口擺放在積灰角落的黑色木盒,附和道,“那确實有些糟糕。”
“恩格,我的名字,如果遇到麻煩了可以來廣場的占蔔屋。”恩格直起身朝門口走去,帶上了門離開。
林一言抽了張紙巾擦幹淨指尖,起身走到落地窗邊,俯瞰着紐約即将到來的暗夜。
透過清透的玻璃視線轉向沙發上甯祁的側對着自己的身影,思緒漸漸飄遠,回到了兩人相遇的那晚。
夜晚的紐約,華燈初上,林一言在喧嚷嘈雜的人群中穿梭,轉眼又消失在人海。
街頭的這小塊區域盡管出現了這樣的恐怖事情,但實際上并不冷清反而還多了不少莫名來探索的人。
林一言擡頭看着身前這座被大火灼燒過留下炭黑痕印的二層小洋樓。
蓋着條薄薄被子的流浪漢側卧在側邊牆角,露出肮髒成結帶有快消融雪的粗糙發絲,收回打量的視線,林一言呼出口濁氣,邁出腳步踩進積雪中,隻留下一串立即被掩蓋的腳印和急驟的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