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趁護工休息間隙,快速跑上樓,在經過402病房時轉頭看了眼,門緊閉,窗戶被報紙糊住什麼也看不到,收回視線跟在惜惜身後走進403。
房間裡隻有靠牆邊的極小密封窗戶透進來的微弱光源。
惜惜走到床邊翻找着,林一言關好門後打量着,幽暗的病房,天花闆彌漫一片幽綠,空氣裡很潮濕,木制地闆上回潮濕哒哒的,踩過水灘到惜惜身邊,伸出手摸了下被單,連被單也是濕漉漉的,擡起眸子看向惜惜。
“哥哥這個是我爺爺吃的藥。”惜惜把幾個瓶子遞到林一言面前。
林一言接過瓶子扭開瓶蓋,裡面的藥物因為受潮早已長了黴。擡起眸子看向惜惜,“都壞了,不能吃了。”
惜惜點點頭,視線被窗外糊住報紙的窗戶吸引住,報紙從外貼上,左下角掀開一角,一隻眼來回轉動着正打量着屋子内的兩人,惜惜有瞬間驚吓,胸膛有些起伏。
林一言順着惜惜的視線看去,心驚了一瞬,快步走到門前開門,男人踉踉跄跄的跑遠,時不時回過頭看向兩人嘴角挂着笑。
精神狀态明顯與其他療養院的患者不一樣,林一言跟了上去,惜惜見此将門帶上鎖好去追上林一言。
林一言說不清楚為什麼下意識的邁出腳步,腦海裡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這個人可以為他揭開迷霧。
那人跑的東倒西歪,在一樓出口處引起了剛回來還未正式上班的護工注意,她們像是早已習慣,看了眼就收回視線,視線停留在頭發有些淩亂的林一言,以及身後追上來的惜惜。
為首的人摔下手裡的筆,起身雙手交叉打量着兩人,語氣不好的問道,“幹什麼?”
“他拿了我東西。”惜惜在身後探出頭喊道。
站起質問的人冷嗤一聲,回到位子上繼續唠嗑。
兩人對視眼快速下樓抛出A棟病房樓。
在經過唠嗑的幾人時,林一言的腳步頓了一下,接着裝作沒事繼續朝前走。
“就這兩小孩知道什麼,就算知道又能做什麼?到這裡了還想着出去,那才搞笑。”那句話萦繞在心頭。
走出後門,林一言找着那瘋子的蹤影,惜惜拉了下林一言的袖子,指着B棟病房樓三樓走廊鬼鬼祟祟的人影,“哥哥那裡。”
“走。”從側面窗戶小心的爬進B棟,确認沒被發現後林一言和惜惜放輕腳步踏上台階。
還沒到三樓就聽到"呸"一聲,兩人扒着樓梯口的牆,一上一下兩個腦袋探出頭看向走廊。
精神狀态不太好的男人倒在地上,本就髒污的衣服覆蓋上顯眼的腳印,再看着走遠的人,穿着與院内其他人都不一樣。
見男人消失在走廊盡頭,兩人才走了出去,惜惜替人拍了拍身上的印子,兩人費力的拉起男人,林一言差點慣性使然往前傾倒被男人拉住後領子。
林一言站直身體擡頭看向胡渣雜亂,邋裡邋遢外表與那雙掩蓋之下明亮的雙眼,開口道,“你好先生。”
“嘿嘿...”男人對着林一言傻笑。
林一言上前一步接着問道,“先生您的...”林一言頓了幾秒接着說道,“房間在哪裡?”
男人癡傻的歪頭傻笑樂呵拉住兩人的手臂,口齒不清道,“走..走...”
說是拉其實是生拉硬拽,力氣大不說還掙脫不開,隻能像被拎小雞一樣拎着到男人的病房。
一進門就可以聞見很濃烈的藥味參雜腐臭味,頭腦有些昏脹的伸出手捂住鼻腔,觀察着屋子内的情形。
男人颠簸的走進房間裡唯一的桌子,拉過一張被潮氣腐蝕的木闆凳坐下,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全程沒有想多說一句話的念頭。
林一言打量着房間,男人住的地方是B棟病房樓後頭的一間與高高的牆壁相連且破敗的雜物室,周遭布滿雜草還有幾隻的飛蛾在桌上那盞油燈附近徘徊。
雜物室裡很安靜沒有人打破氛圍,林一言收回視線擡起腳步走到空間裡唯一的窗邊,透過窗子朝外看去,外面是荒蕪的土地,布滿雜草,隐隐約約間還可以聞到難聞的腐爛味。
深淺不一裂痕交錯的茶杯在桌子上發出微響,林一言回頭看向蓬頭垢面掩住神情的中年男人,門口的惜惜左看右看,似是終于做了決定想要開口緩和氣氛的時候,男人搶先一步開了口。
“你們兩個小孩子跟着我這個瘋子做什麼?”男人拿起茶杯,離油燈近了些,端詳着茶杯外壁。
“想讓這裡的人都回到正常的生活。”林一言開門見山的回應。
男人拿着茶杯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杯壁,苦笑,“天真。”
林一言見有戲走進,雙手撐在桌子上,認真的說道,“沒嘗試過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