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言側頭伸出手輕拂過外牆壁上的一幅幅畫外的細木相框，沈叙站在中央還未完全幹透的雕像邊站着，擡頭觀察着整座展覽館，展覽館有三層，以内壁圓環型牆壁為中心，中間是镂空的，一擡頭就可以看見頂樓上忽明忽暗的變焦燈。

在樓梯下邊左側的三幅畫前頓住腳步，展覽畫的這塊區域上方的牛眼燈沒有亮起，看着眼前畫的逼真噴濺狀血液彎下腰湊近仔細觀察着畫的全貌。

這邊的沈叙伸出手碰了下雕塑，還未完全幹透的白泥留下淺淺的紋路，面露懷疑的表情，退開些到雕塑正對的門框邊，眼神上下打量，似是要看透。

林一言心裡的疑惑擴散，想拿下畫框看裡面的畫作，卻發現畫框被釘死在牆壁，無法挪動半分。

隻好直起身看了看四周，走到沈叙所站門框的正對面另一處門框站定，擡起眸子看向奇形怪狀的雕塑，目光定格在雕塑底部，走上前蹲下身，伸出手觸碰那塊染上淡粉色的白泥，食指指尖帶上了些白泥，指尖摩梭，拍掉手上的白泥，說道，“這雕塑裡面是不是有東西？”

沈叙走到林一言身旁順着視線看去，視線望向角落裡的幾袋水泥灰和一袋已經拆開的水泥，開袋的水泥邊放着一把有些年頭的鐵鍬。走過去拿起鐵鍬，蓄力朝雕像尾部敲去。

林一言在沈叙去拿鐵鍬的那刻往後倒退了幾步。

幹透了些的白泥碎屑在空中劃過幾道弧線到林一言的腳邊。

沈叙有些氣喘的放下鏟子支撐着身子，視線看向被拍開的白泥。

林一言撕下旁邊的透明塑料袋，隔着袋子手挑開稀碎白泥塊，邊挑邊說，“還有力氣嗎？有的話那邊那三幅畫也順便撬了。”

“你撬一個試試。”說完沈叙”哼”了聲，走到林一言身邊蹲下。

見扒的差不多，林一言停下動作，又湊近了些眯起眼辨别。

“看明白是什麼了嗎老婆。”沈叙側頭盯着滿臉認真的林一言。

“别亂叫，這好像是...”林一言神色有些震驚，快速鎮定下來接着說道，“腳的部位。”

沈叙收回視線看向白泥碎片處理的差不多被自己拍碎的那處，慘白的腳腕處青筋似是要沖破皮膚，周圍的皮膚白的不正常，拉起林一言起身退後些。

“這...”林一言不知該怎麼辦，愣愣的站在沈叙身後。

沈叙察覺林一言的情緒不對，沈叙握住林一言的手，手指輕輕拍過林一言的手背安撫，“有我，要是有危險把我丢下你先走。”

林一言擡眸看眼，想松開的手被抓的牢牢的，對着沈叙背影翻了個白眼，走上前到沈叙身旁，“說不定是我保護你，快把另一邊也給拍了，看看是不是一對。”

沈叙側臉看向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林一言，有些咬牙切齒道，“行，我去。老婆在這裡等着。”

“去吧。”林一言看向地上鋪着透明塑料袋上放着五袋水泥，開口說道，“你說...”話又在轉頭看見那牛鬼神蛇又酷似人的雕塑止住。

“什麼？”沈叙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林一言。

“應該是我想錯了。”林一言搖搖頭朝沈叙示意繼續。

沈叙又輕”哼”了聲繼續手裡的事情。

林一言觀察着内牆壁，見沒有什麼發現走向外面，到門口處關上敞開的門。又繼續觀察外環形牆壁上的挂畫，在那三副中最濃墨重彩的畫作旁一側的實木畫框邊角處似乎有一點痕迹，卻因光線不夠無法看清。轉身到樓梯口向上看去，隐隐約約看見立體的場景。

“好了來看看。”沈叙學着林一言撕了塊透明塑料袋，挑開碎掉的白泥塊。

林一言站在沈叙身後看着，待白泥被挑開的差不多時，白泥之下所覆蓋的是另一隻腳。

沈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白泥碎屑，上下打量着這座雕塑，有些皺眉的問道，“會不會是完整的？”

“不确定，要不...”林一言看眼身旁的沈叙又快速收回視線看着前方。

“還是個沒有頭的。”沈叙到另一側身子中間手的部位，手掌上托着一圓球。

林一言朝沈叙伸出手，說道，“鏟子給我吧，我去把畫弄下來。”

“老婆，為什麼不敲碎畫框中間的透明闆？”沈叙垂下眸子看着林一言伸過來的手，眨眨眼。

林一言收回手看傻子樣看着沈叙，“因為那是亞克力闆，敲不碎。”

沈叙點頭，朝外走去，“我去弄。”

收回視線重新從頭到尾審視了遍雕塑，走到樓梯口下朝上望去，腳還沒踏上台階，忽地離樓梯口最近的畫連同畫框沿着牆壁掉落，背扣倒在木制地闆，一段陌生的回憶浮現在眼前，周遭又是一片灰蒙蒙。

模糊間身着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站在畫作前，伸出手輕觸上畫，面露懷念，不知過了多久，女孩的視線轉向其他畫作，擡起腳步走到其他畫作前。

灰蒙蒙的霧迷了眼，迷霧漸漸散去，擡起眸子看着眼前緩慢轉動的摩天輪，沒等細想右手臂被人抱住，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滿臉笑意的開口說道，“我還以為你不來呢。”

主視角的人摸了幾下女孩的頭頂，視角上下浮動了兩下，女孩沒有松開手，邊拉着主視角到摩天輪排隊隊伍邊開口聊天。

“我聽說哦，午夜十二點整在摩天輪頂端上接吻的愛人會一直在一起，我們...”話落女孩小心翼翼的擡眸看向身邊人，緊張的喉嚨起伏了下，在期待身邊人的回應。

主視角視線下移，伸出手，五指都帶着繭，掌心紋路深淺不一，拉起女孩的手筆畫着。

女孩靜靜看着動作，随後開心的捂住嘴，輕輕”嗯”了聲，“你答應的哦，可不許反悔。”

視線所見之處再次彌漫起迷霧，這一次待視線清晰，林一言回過神看着地闆上的畫作，上前撿起，畫上是夕陽餘晖照耀下，院子裡色彩鮮豔的被罩高高垂挂在支架起的木棍上，微風輕拂過，留下淡淡的氣息，通往院子的水泥台階處，第二台階用較深的灰色勾勒傾斜流利的”me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