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五号上午,夏日灼熱烈陽的照拂下,萊頓東方的球隊大巴晃晃悠悠地駛向南倫敦薩頓區的綠雄鵝巷球場——那是薩頓聯的主場。在四個半小時後的中午十二點半,他們的第一輪英議聯聯賽将在那裡舉行。
這是陳康美首次随隊客場作戰,上賽季踢英乙的時候他年僅十四歲,俱樂部完全不敢帶着他到處亂跑,耳提面令諾蘭最多隻能讓他們的青訓小球員踢個主場。
今年雖然也不大,但在諾蘭的戰術推動下,陳康美的戰術地位已經高到沒他不行、不得不帶的地步,俱樂部不得不同意他帶着孩子出去遛。
第一次坐球隊的大巴車,陳康美多少有點新奇:他之前一直以為大巴車就是普普通通的十幾個座位,然後大家坐在車上以逸待勞、最多就聊聊天什麼的,沒想到車後面還有吧台,座椅前面還有小桌闆可以打牌。
在他伸長脖子往後看時,邦内還偷偷掏出來一盒撲克牌,從前面搗鼓他:“小美,打牌嗎?”
陳康美有點心動,但是他怕被諾蘭說,而且萬一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打牌打一半打不完的難受程度可遠勝于坐在椅子上發半小時呆。
邦内一眼看出他的顧慮,一邊拆開牌一邊安撫他:
“不用擔心啦,咱俱樂部這個大巴車開的巨慢,十點半都不一定能到,老大每回都睡覺,咱小聲一點就行。”
他示意陳康美去看已經帶上眼罩的諾蘭,順便把剛掏出來手機準備刷推特的科羅馬一把拉過來:“喬希!别刷美女了,刷再多你也不會有女朋友的,快來打牌。”
“我是根本沒想找好吧……”科羅馬蒼白的解釋被邦内完全忽略,看着身旁的陳康美饒有興味地問邦内要玩什麼,他屈服了,“行吧,不過提前聲明,我隻會打撲克。”
“我們沒人會打橋牌,”邦内開始洗牌,他的手法驚人地娴熟,很難想象之前出去踢客場到底打了多少場牌,“撲克三缺一,誰來?”
不用他叫,阿戈耶從隔壁探出頭來,“打牌?帶我一個。”
坐在阿戈耶旁邊的沃特金斯看着他們幾個這樣就想笑:“你們真是喜歡打牌啊,對了告訴你們,麥考利牌品可臭了,他老耍賴。”
“我哪有!”邦内一副真是太冤枉他了的表情,“我最多就反悔了一兩次吧?”
“反悔了一兩百次吧?”沃特金斯無情地戳穿他,“之前咱倆打牌的時候你幾乎沒有不反悔的時候。”
“哇,真是虛僞啊!”科羅馬驚呼,馬上挨了邦内一個黑虎掏心,縮着脖子被撓得笑的不行,“錯了錯了,錯了哥,您光明磊落敢作敢當頂天立地,怎麼會虛僞呢?剛剛隻是我一時嘴誤,饒了我吧!”
陳康美要被他倆笑死了,諾蘭在前面睡覺又不敢笑出聲,憋得臉都有點紅。
阿戈耶有些無語:“我真服了你倆了,至少小聲點啊,再這麼鬧下去小心把老大給鬧醒。”
主教練的凝視還是很吓人的,邦内收回手,把洗好的牌發出去,“懶得說你,快來打牌!”
科羅馬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靠在陳康美胳膊上,陳康美條件反射拍了他一巴掌,看着這人可憐兮兮的又心軟讓他繼續靠着,還幫他接過邦内的牌。
“小美——”科羅馬感動得淚眼汪汪,“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
“哇你好惡心,這種話都說得出口。”陳康美雞皮疙瘩起一身,想把他直接推開,但是見他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最後還是于心不忍,“快閉嘴吧,你挨的揍真沒一頓是冤枉的。”
科羅馬矯揉造作地閉嘴了。
分完牌,他們四個就湊在陳康美座椅前面的小桌闆上開始打牌,沃特金斯也不玩手機了,靠着車窗看他們打牌。
沒打多少把,他們就認識到:沃特金斯說的沒錯,邦内的牌品真的爛的要死。
在他第十七回反悔收牌後,陳康美終于忍不住了:“麥考利!這才打了幾把你已經反悔……這是第多少次了?”
“第十七次,”沃特金斯在旁邊看着邦内胡攪蠻纏耍賴收牌已經樂好久了,“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麥考利就是又菜又愛玩。”
“奧利!”邦内臉又綠又紅,“牌技比我還爛的人不要講話!”
牌是打不成了。看着這對老牌友又要吵架,阿戈耶順水推舟和邦内換了個位置坐到陳康美前面,湊過去問他:“之前那個中場,和我們踢野球那個,你加上他了嗎?”
那天晚上那位年輕人主動找陳康美要加好友,結果他們的中場大爹直接臉爆紅,東倫敦口音都秃噜出來了,叽哩哇啦說了一堆話後直接推着他跑了,以至于阿戈耶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私聯上。
“加上了。”陳康美現在想起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不過芒特确實是個很活潑主動的朋友,想起今天還沒有發過消息,他把手機掏出來,“他球踢得真漂亮,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一起踢。”
他們雖然加好友沒有幾天,但是已經約着打了好幾回聯機遊戲、踢了好多次野球了,芒特的盤帶腳法射門大局觀都很棒,每個餅都能吃到,踢這幾天比他踢得前十年都爽。
如果這是他的隊友該多好啊,陳康美撇了一眼和沃特金斯拉拉扯扯的邦内,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你沒約出來他踢球?還是他不在倫敦?”阿戈耶有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