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
這東西，該不會在自我吸收周圍神水吧，這麼大胃口......
而且，是聽到那兩個孩子因為突然呼吸不暢的咳嗽聲，所以停止了嗎？
“3秒鐘的量......大概......”男人聽到了形似少女的存在開始喃喃自語，早有準備的他雙臂回防少女的踢記，後者見狀一個翻身跳躍稍稍遠離他。
*
“喂喂，這點力量可破不了我的防禦。”
你根本不睬他，你隻有一個目的。
【愈療（lv40 習得，由救療進化）】
【效果：恢複目标及其周圍隊員的體力】
配合即刻詠唱，你對着蕾哈爾使出這個魔法，看到她和夜身上的傷多多少少有所痊愈的樣子，你立刻想要創造逃跑的機會。先将蕾哈爾推進了神水鈴铛，并且使用了【庇護所】的技能加固，隻要你還不死，源源不斷地向其輸送魔力，鈴铛外側的它就決計不會破碎。
接下來就剩夜——
但是男人的速度比你更快。
他以掌化刃，徑直穿透了你的胸膛。
“這是準備逃了嗎。”男人煩躁地抓抓頭發，“抱歉啊，滅口什麼的是謊話，我這邊的本命......”
“是你啊。”
心髒，收到了貫穿傷。
“............诶？”
蕾哈爾呆愣愣地看着你，好像有血點滴到她臉上了。把她衣服搞髒了。你看着滑落下去浸入裙子的血痕，想。
“本來該留你一命的，沒想到你這麼護着那位叛徒......這不就不能為這邊所用了嗎......所以說，隻能這樣把你，”
“那叫什麼來着，嗯......恢複出廠設置......？”男人頭疼地回憶之前别人跟他講過的，防止他掉以輕心的告誡，“這是關于你是否會變節的測試，結果嘛......挺遺憾的。”
“沒有......背叛。”你看着好不容易從怔愣中恢複過來的蕾哈爾，看着她拼命敲着壁障哭泣的樣子，你說道。
“喂喂，都這樣了，就别逞強了好吧，哪怕這姑娘現在一副後悔的表情，但做過的蠢事自己心裡該比誰都清楚吧。”
你依舊說：“沒有背叛...自己。”
你不是想說蕾哈爾有沒有背叛你，而是想說，蕾哈爾沒有背叛她自己。
她想登塔。雖然你還不太清楚她究竟有着什麼樣的願望。
沒有美麗的外表。
沒有強大的力量。
沒有前進的勇氣。
沒有被選擇的權利，隻是一直在被否定。
為了能夠生存，就連自己真正擁有的寶貴的東西，都錯當成旅途的負擔，一并扔下了。仰望着他人的夢，僅僅伸出想要觸碰的手，也會被認為是不自量力。
“蕾哈爾......”這大概是你最後一次喊她的名字了。
“不要史黛拉！快、快打開這個，還來得及、還——”蕾哈爾滿臉驚恐，用力地錘着神水鈴铛，可無論怎麼奮力她都無法打碎這隔閡，她隻能一遍一遍撞擊，用拳頭，用身體，用頭顱，直至鮮紅冷卻她的恐懼。
“你說得對，還來得及。”
現在還來得及。
好在你終于明白少女瘋狂内心中燃燒的火焰的顔色了。
“你......要再多愛一些自己......這樣才能......才能......”
一個連自己都不愛的人，怎麼學得會愛人呢？再這樣下去，蕾哈爾隻會成為被嫉妒支配的複仇機器。
但是她是人。
終有一天，她會學會。不是執着，亦非義務，僅僅是成為自己的主人，獲得自由罷了。
“......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你隔着庇護所的障壁輕拂她的臉。
“主人公小姐。”
*
「咕咕」
「咕咕」
「咕咕」
......。
......。
你的話音剛落，無數的鲷魚鲸紛紛從上方沖下來，它們叫着沖向神水鈴铛。一個接一個将其包裹成團，簡單的神水網格被編織完成，領頭的鲷魚鲸控制着神水讓鈴铛快速上浮。
“竟然連如此大量的神海魚都能控制......”男人沒選擇追擊，擡頭感慨道。
你不是控制它們，僅僅是和它們對話，懇求了它們而已。
你躺在地上，也仰望着鲷魚鲸離去的方向，混雜着藍色光點的魚群，就好似星空。
剛才瞬間吸收的神水彷佛讓你體内的碎片爆脹開來，無數的記憶攪渾着你的大腦，告訴了你許多力量的使用方法，但就像嬰兒無法理解世界一樣，你不能很好地運用。
不然你應該能把夜也救下來。
現在的你，就連呼吸都像開了扇風窗，進出都沒什麼區别了，但你還想再堅持一會。
男人歎了口氣，“要我說，你做得已經很好了。要怨就怨你的不幸吧。”
你不想埋怨任何事，更不想埋怨莫須有的命運，或者說，還不想承認它是存在的。
蕾哈爾一定會改變命運。
“你會殺夜嗎......”
“啊，當然不會。雖說剛才騙你了，但唯有這點，我向你保證。畢竟，他和你可不一樣。”
“......謝謝。”
等到你再也看不清東西，無論視野何處都成了漆黑的色塊，一片模糊，你終于停止了思考。
最後想的是——
跟他定下的「不會有任何人受傷」的約定，自己好像違背了。
*
少女眼中的光點逐漸淡去，無機質的眼眸失去了全部的生機，而胸前的血迹更是說明了她的狀态。
死了嗎。夏鎮成想。
這是他做的最惡心的一個任務。
啧。
......真是的，不要對殺人犯說謝謝啊。
“真是糟透了。”男人沒好氣地踢了一腳少女曾丢過來砸他的小石塊。
*
蕾哈爾做了一個夢。像往常一樣。
夢裡有白發的少女，和黑發的少年。
他們依舊在那裡。
又是熟悉的星空之下。
少年和少女遇見了更多的，屬于他們的朋友。
頭也不回地走了。
蕾哈爾想。和往常一樣。
但即便是這樣，也很好了。
有什麼，失而複得的感覺。
她一個人坐在星空下，孤獨地遙望着夜空，小聲地啜泣。
好寂寞。
突然，兩個毛絨絨的腦袋湊過來。
「蕾哈爾」「蕾哈爾」地叫着。
真煩人。蕾哈爾笑了起來。
夜空也亮了起來。蕾哈爾哭了起來。
她想要擁抱他們。
手卻顫抖着不受控制。
然後，她發現，原來是自己，把他們推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