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歸是個很不好養的小孩,風吹日曬都可能讓他生病,可是他的父親從小身體就康健,從沒有讓人操過心。就是第一次分化,也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折騰,隻是睡了一覺,就完成了分化。
分水嶺出現在地陷之後。
那個徐越住過挺長一段時間的卧室,往日裡都是窗明幾淨的,即便沒有人住,也每日會換上新鮮的花,不知情的旁人見了,都會覺得這是間主人會日日回來的地方。
空置許久的房間窗簾被嚴絲合縫地拉上,昏暗一片。本該整潔的卧室此刻雜亂無章,衣櫃門大開,裡頭徐越沒穿過幾次的衣裳都被拿了出來,洗淨烘幹再熨燙過的衣服隻有淡淡留香珠的味道。
不過抱着衣服的人并不介意。
陸尋舟的理智早被易感期燒得不剩多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隻能遵循本能,躲進一個能讓他感到舒适的地方。
可根本沒有這樣一個地方,隻有一個氣味都沒有剩下的空房間,陸尋舟蜷着身子,懷裡抱着皺巴巴的衣服,痛苦地發出悶哼。
徐越,徐越在哪裡?
自從徐越來到他身邊後,隻要他在的日子,就再沒有使用過抑制劑,徐越剛開始離開的那一年呢?陸尋舟想不起來了,好像沒有過易感期,或者就那樣過去了,這種小事隻有他的醫生才記得。
為什麼現在不行?既然如此,那把徐越抓回來吧。
即便易感期,陸尋舟依舊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有了解決辦法,那麼一切都好辦,把人抓回來就好了。
像以前一樣,把信息素跟□□都注進徐越的身體裡,就好了。
他丢掉懷裡的衣服,想要翻身起來,可周圍堆滿了衣服,阻擋了他的動作。
可笑,他一定是不清醒,才會築巢,床上的衣服被他盡數掃落在地,在手拂過一塊薄薄的布時,陸尋舟眼神亮了一下,動作硬生生被打斷。
汗巾不能丢,那是徐歸的。
陸尋舟握着那塊汗巾,去開門,門卻紋絲不動。
房間被加了防護,易感期暴起的alpha搞不好能出人命,裡頭有監控,防止alpha行為過激傷害自己,但一般行為周睦安并不準備幹涉。
陸尋舟的易感期反應太強烈,發洩出來并不是壞事,他劇烈的抗拒其他omega,抑制劑也幾乎沒用,他已經束手無策,隻能放任陸尋舟的行為。
屏幕裡開門未遂的陸尋舟暴躁地走來走去,發出命令讓人開門,沒有人敢打開這道門,他的命令得不到執行。
大概過了幾分鐘,陸尋舟開始砸門,聲音巨大,特制的門沉默地承受施暴,而施暴的人在片刻後似乎忘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被攻擊的對象換成了房間裡所有能夠看見的東西。
“他會傷到自己的。”周睦安對着身旁另一個人說。
“沒事,再看看。”陸庭之眉間有川字紋,顯得人嚴肅威嚴。
周睦安手搭在注射槍旁邊,幾秒後才點點頭。
這是陸庭之第三次守着自己兒子的易感期,第一次是陸尋舟剛成年,後面兩次卻是陸尋舟也做了父親之後。
兒子的異常,不僅驚動了他,還讓他的母親操心,倆人一起從南邊的小島回到聯盟中心。夏靜沒被允許看監控,她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手大概已經血肉模糊了,陸庭之看着自己兒子瘋狂捶打地面的畫面,垂下了眼,轉身準備離開:“算了,你看着辦吧。”
到底是親生的,即便覺得自己兒子應該吃些苦頭,可親眼所見,還是不忍心。
除了兒子,他還需要去安撫妻子。
“來爺爺這裡。”陸庭之露出輕松的笑,接過在夏靜懷裡吵鬧的徐歸。
“怎麼樣了?”夏靜微微喘氣,在軟椅上坐下,她注視着自己丈夫,妄圖從他臉上找出些蛛絲馬迹,可一如既往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