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的雨又開始淅淅瀝瀝落下來,徐越一直在往偏僻的地方走,偶爾從幽暗的巷子望出大街時,是一派如常的街景。
保釋中的嫌疑人逃脫,似乎不是什麼大事。
徐越心中不安,他搭了個黑車來到人口更為聚集的西城區,如果可以,他今晚就要出城,從這邊出城,比其他地方方便。
雖說此時出城的危險比待在城裡大,可是聯盟中心剛經曆過一次地毯式的搜捕,人心惶惶,繼續留在中心的危險一日大過一日。
現在大概隻有陸尋舟的人在找他,要是驚動警方,他很難逃脫,這裡并非他熟悉的地方,也沒有認識的人,找人收留都不成。
抑制劑漸漸起效,距離他注射時間已經過了快兩個小時,這要是個發情的Omega,怕是生米煮成熟飯了,他見識過陸尋舟的易感期,簡直不講道理的發作。
徐越是吃過苦頭的人,那條傷腿要是擱在他十五歲,簡直不是個事,現在居然成了即使用了鎮痛,依舊讓他如同殘廢一樣。
身後的圍牆不過一米多,他成功地翻上去,下來時卻跌了個狗吃屎。
他得偷個身份,混出城,因為近日戒嚴的關系,所有出入的人都會被核驗身份,徐越不指望一個沒做過手腳的ID能夠大搖大擺的出去,但是他可以試試其他的辦法。
比如,混成可批量出入團體中的一員,刺殺案嫌疑人已經抓捕,檢查應該會比前幾天寬松。
手破了點皮,衣服也沾了泥水,簡直狼狽不堪,徐越罵了句粗話,扶着牆站起來,手裡攥着根鐵絲,是準備用來撬門的。
“喂,你幹嘛的?”
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徐越回頭,隻見一個大概十一二歲背着書包的少年坐在黑燈瞎火的院子裡。
徐越眉頭一皺,心想真倒黴,特地找了個沒亮燈的,居然有人,他單腿跳着轉身,歎了口氣,然後沒心沒肺地笑了:“偷東西啊,不然幹什麼。”
少年懷疑地看着這個翻牆都倒跌下來的賊,又盯着他擡着的那隻腳看了一會兒,說道:“你出去吧,我不報警。”
說完起身打開院門,又指了指房子兩邊二樓的牆:“有監控的。”
真是個五好學生,還給賊開門,徐越搖搖頭,沒動。
“你不走,那我可要報警了。”少年從書包裡掏出手機,晃了晃,“我真報警了啊。”
不是徐越不想走,他現在根本沒有力氣,大概是淋了雨的關系,他現在每一寸骨頭裡都發着冷,全身關節像是各自去拉練了個五公裡,酸脹得變成了疼,讓他想哭。受傷的那條腿已經腫得不能看,鞋子都要被撐破了,他把傷腿放下,勉強讓自己看起來像是輕松地站着。
徐越半邊肩膀抵着牆,吊兒郎當的模樣,學着那個少年的動作指了指一樓大門:“你進不去是不是?”
“關你什麼事?”
還是年輕,這話跟承認有什麼區别,徐越牙齒都在發抖,他用鐵絲戳着自己手心保持清醒,盡量平穩地說:“我不是要偷什麼重要的東西,你家裡有止痛藥跟退燒藥麼,我隻要這兩個,我可以幫你開門,不會破壞你家的鎖,當然你報警也沒關系,我也可以保證在你報警之前就能把你綁起來,我一樣可以拿到。”
少年看着他猶豫了一下,不松口:“你還是把我綁起來吧,萬一你是什麼大犯罪,我豈不是共犯。”
好天真的孩子,徐越很羨慕:“你才幾歲,共犯也罰不到你,你報警的麼,不報我直接開門了。”
徐越腳痛得幾乎沒有了知覺,要不是夜色遮掩,估計連三歲孩子都哄不過,他擡腳,如常的往大門走。
“你說了不能破壞鎖的!”那少年追上來。
話音未落,咔嚓一聲,鎖落在徐越手裡,他把鎖遞給少年:“呐,看看。”
倆人進屋開了燈,少年才發現自己被騙了,這個說能綁住他的人,臉上血色都無,一隻腳腫得老高,渾身都在發顫,看着随時都要倒下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