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新纏的繃帶,尚留着她指尖那一抹殘存的溫熱,而脊椎後背處,那酥麻痛癢之感,恰似濃烈鹽酸,一波又一波地啃噬着血肉筋骨。
邊聽白強逼着自己,将那能獲取短暫松弛的藥劑之念摒棄,隻在那熱烈擁吻落幕之後,輕柔地環住了她的肩。
此時,那如小貓般的她,不再亮出尖牙,亦不再伸出利爪,隻是靜靜地依偎在她的腰腹間。她的目光,仿若畫筆,細細地描摹着繃布下那若隐若現的紋身圖案,指腹輕輕摩挲,滿是幽思。
在那紅色藥劑副作用的作祟下,皮膚被觸碰的感覺,已然放大了數倍。
“甯欣……别……動……”邊聽白緊咬着牙關,話語零碎地吐出。
可甯欣的動作并未停歇,甚至連言語的回應都不曾給予。在邊聽白顯露出明顯不适感後,她的指尖還用力地掐了一下。
邊聽白深知她的脾性,她總愛有意無意地做出些令在意之人難受之事。他人越是抗拒,她便越是執拗地要去做。這小獵物,既頑劣又高傲,故而邊聽白總想着将她馴服、占有。
疼痛與神經的震顫愈發強烈,眼前的影子似是幻化出了雙重輪廓,虛實難辨。她索性不再克制與抵抗,将甯欣拉得更近,緊緊擁着她,貼着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那白皙修長的指節,輕輕撩開衣擺,似是教訓般地在對方腰窩處來回輕點。相較之下,她的手法更為巧妙,目的昭然,仿佛時刻都在點燃那熾熱的火星。
懷中的甯欣,并非如石頭水泥般堅硬,相反,她的身體軟得仿若世間最貼合肌理的綢布。邊聽白瞧着她的反應,嘴角竟漾起一抹心滿意足的笑,連那脊椎的痛感都似減輕了些許。
本是想給她些教訓,斷不能由着她肆意妄為,可瞧着她眼角漸染的紅暈,邊聽白心中不忍,手上的力道便松了下來。
甯欣大抵已是忍無可忍,若下一秒邊聽白再不松手,她怕是又要掐住她襯衣上方的脖頸了。當甯欣欲起身去端那放涼的湯藥時,邊聽白卻再次将她攬入懷中,緩緩開口道:“紋身的樣式花紋是邊家的徽章,刺在你腰上的是重新繪制的。看着是一對,其實并不是。好幾年前,我見着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性子差、難相處。說來很奇怪,我偏偏又喜歡得緊。哪怕你為了跑出雷鳴市找你的阿靖,故意砸壞古董車,故意擾亂重要會議。我都不舍得送你回去,頂多就是在你壓斷我兩根肋骨的時候,将你綁起來,給你留下點深刻記憶。”邊聽白垂眸凝視着她的腰窩,如是言語。
“閉嘴,不許再說!”當邊聽白提及此事,甯欣徹底被激怒。那日的羞恥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欲騰身反抗,卻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又被她牢牢掌控。
“可惜後來不得不放你回去。有人換掉我的止痛藥,即便如此他們仍不滿足,還要在派對酒局中偷偷下更多藥。這幫人大概是想讓邊家最後一個孩子,從骨子裡慢慢腐朽吧!等我意識到藥物成瘾時,隻得飛回 H 國。雷鳴市早已被蛀蟲們占據,我留在那裡便如活靶子一般。”
“我耗費兩年時光,才将邊家在雷鳴市的産業悉數收回。即便我是個從心底就已爛透的廢物、瘋子、同.性.戀,也比那些老家夥強上百倍、千倍……”
“若沒有那些人的默許,爸爸媽媽妹妹又怎會那麼早離去,他們該死,真的該死……”
話未說完,邊聽白似又瞧見那慘烈的一幕,刺耳的刹車聲傳來,父母将她和妹妹護在身下。那被攔腰撞爛的車子,滿地的汽油與外殼碎片,隻剩她自己從後備箱艱難爬出。親人的痛苦喘息,在耳邊久久回蕩,難以平息。
邊聽白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指甲幾近嵌入手心。那熟悉又可怖的感覺席卷而來,隻覺身體似被無數螞蟻啃噬,從骨頭深處傳來的癢痛,讓她幾近無法忍受。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滲出。
“怎麼了?”甯欣察覺她的異樣,伸手欲安撫,卻被她猛地推開。
此刻,邊聽白已被藥瘾發作的痛苦籠罩。她推開甯欣,那力量大得讓甯欣驚愕不已。她顫抖着站起身,慌亂急促地在衣袋内翻找紅色藥劑。
她的襯衣在動作下變得淩亂不堪,那模樣痛苦又無助,與平日的溫文爾雅判若兩人,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藥劑在手腕的震顫中,掉落于地毯,她跪趴在床下摸索。當指尖從縫隙中勾出玻璃藥劑時,卻被甯欣一腳踢飛至玻璃窗沿,瞬間炸裂成碎片,點點紅色飛濺。
緊接着,甯欣将她從地上拉起,讓她的上半身置于床枕之間。幾次呼吸的起伏間,她的雙臂被束縛于頭頂,枕下暗藏的細繩纏在她的手腕,牢牢地綁在了床頭。
邊聽白瞬間明白,眼前這人早有預謀,倒是費了些心思。她望着甯欣,癡癡地笑了,竟也如在談判桌上一般,使起了技巧語調:“乖,放開,甯欣你弄疼我了。不是答應你了,不會碰的。”她邊說着,邊拱起身子,似欲借力掙脫。那失去身體掌控權的滋味,比藥瘾襲來更讓人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