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聲音這麼吵。”
江川水微微皺眉,語調裡顯然對這種混亂感到不滿,許是昨夜酒局上應酬多了,還未徹底休息夠。
“江小姐來的正好,幫我想想怎麼才能撬開這服務生的嘴。”肖開偏過頭看她,欣賞光影下的半邊輪廓,他嘴角上翹帶着一絲得意。
自打進了醫院後,她便一直伴在身邊,兩人關系似乎近了些。剛開始可能還是屬于合作夥伴間的探望,等到後面他幹脆借着工作方便之名,邀請對方搬進半山别墅。江川水并未拒絕,似乎一切都是順理成章,隻可惜自己現在還是隻能老老實實坐在輪椅上。想到這裡,他瞳孔裡燃起得火焰更盛幾分。
“服務生?”
唐立青上半身濕漉漉甚至還冒着熱氣,額前發絲被水打濕,稀疏散亂。她半跪在地上用額頭頂在幹冷的實木地闆,強撐着身體不願再倒下來。
她半開半合的白色瞳孔裡,黑色瞳片早已被水沖洗掉。目光所及,半人高度的視線範圍,模模糊糊見人影朝自己靠近。
江川水也看清了她,眸光微閃,僅僅隻看一眼便又迅速回轉過身說道:
“打斷她的手腳關起來餓幾天,總會開口的。”
肖開似乎并不在意能從唐立青的嘴裡能套出什麼信息,他的所作所為更多的是拿來出氣,江川水顯然也猜到他的意圖。
“好,那就都聽江小姐的。”話畢,他随即眼神示意保镖下下重手。
這聲“江小姐”比方才魚缸裡的海水還要苦澀難堪,實在令她難以咽下。唐立青眼眶發紅,全身顫栗不止,剛剛試圖站起來,便又被身後的保镖一腳踹在膝蓋,讓她本能發出一聲悶哼。
“别死在這兒,弄髒地方。”江川水沒有回頭,她聽到身後的響動,将将補了一句。說這話時,眸深邃而幽靜俨然一副别墅女主人的架勢。
“帶去後山處理吧。”肖開望着江川水那張清冷的臉,心中不由升起幾分贊賞。平常那些官宦世家的小姐又有什麼滋味,要身材沒臉蛋,要臉蛋沒腦子,而眼前的女人總透着股神秘感,獨出手眼,行事狠絕,讓他不禁想要再度靠近、瘋狂占有。
......
臨近日落,昏黃的光透過稀疏的樹葉灑在後山,兩個身材魁梧的保镖緊緊地壓着唐立青,穿過茂密的樹林來到偏僻角落。
途中,她注意到樹後的藏着一道黑影,随即心念一動故意放慢腳步,裝作疲憊不堪得樣子喘着粗氣對那兩個保镖說:“走不動,不如就在這裡給個痛快的。”
“行啊,沒見過自己找虐的。”其中一位個子稍矮的保镖将唐立青摔在地上,輕笑說道。
“見過硬氣,沒見過你骨頭這麼硬的。早點向肖總服個軟,也省得哥兒幾個花力氣揍你。”
“你跟她費什麼話,趕緊動手,等辦妥了我還得找趙哥玩兩把牌翻本。”
“玩兒牌?那你想不想知道賭局裡必勝的方法?”唐立青細細聽着兩人得交談,掐着話頭随意搭了句腔。
“就你?”
高個兒保镖一聽這話,便來了興緻:“我可聽說這人在長甯号靠幾個籌碼赢了所有人,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手腳,不如聽她說說,反正有我在這人也跑不了。”
“有煙嗎?”唐立青沒有繼續說下去,眼神掃過保镖腰間挂着的電-棍。
高個兒保镖望着她人畜無害的眼神,猶豫半分,最後還是從褲兜裡掏出半盒煙往她身上丢了過去。
唐立青手腕顫抖着将一根煙含在嘴邊,轉頭對另一位保镖開口說道:“兄弟再借個火?”
“女人就是事兒多,給你。”矮個保安嫌棄瞥了眼,示意她抽完煙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借着三人談話的功夫,毛文明正悄悄地靠近,他趁着其中一人警覺降低,便從身後勒住矮個保镖脖頸用力一扭,保镖眼前發黑失去知覺,瞬間栽倒在地。
高個人保镖聞聲回頭,反應過來後,單手本能摸向腰間,然而唐立青早已借着喘息間的片刻幾秒,先他一步,一把扯掉腰間的電-棍,同時指尖推開保險開關,向他劈去。
電光火石間,高個兒保镖直接癱軟,倒在泥地上四肢抽搐。
“哇靠,師叔這一下真帥。”毛文明猛踹兩腳躺在地上的保镖,确認對方再無反手的能力。
唐立青将電-棍合上,塞至衣兜裡藏好,用僅存的力氣對着毛文明說了句:“無論你是誰,怎麼出現在這裡,又或者是誰讓你來的,先帶我走。”
“我實在走不動。”她全身多處遭受拳腳,疼痛不已,方才那下爆沖而起搶奪武器,甚至還扭到舊患。
毛文明會意,立刻朝着唐立青躬身,彎下腰背起她,嘴裡念叨着:“師叔放心,師姐讓我來的,我摩托車就在邊兒上......”
山路颠簸,唐立青險些在背上昏睡過去。意識模糊間,她聽着毛文明絮絮叨叨的交代,酸澀不已。她隻是被家族犧牲的棄子,因為長子壽命不過而立之年,便要拿自己的命去填。流落在外多年,落魄到要讓喜歡的人、在乎的人,一個個跑來救自己這條賤命。
念及至此,她心内急痛,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