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知道,酒水費是抵押了...對我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唐立青忍着要把李達樂拎起來的沖動,緩慢開口道。
“是...樂哥對不住你。”李達樂腦袋低垂偏向一邊,右手成拳,用力摔在自己大腿上。
“春發花藝送去那批郁金香和蝴蝶蘭都被扣住不簽收,買家的款子拖很久不給我,下流的供應商紛紛來找我要賬,我陪笑臉陪喝酒。花是被退回來了,可已經過了花期,衰敗後比爛泥還不值錢,根本沒人要。”
環環相扣、步步緊逼,眼下李達樂連幾千塊都是沒辦法從口袋掏出來的。春發花藝已被他在市場挂了大半月,都聽說這條博子道以後得拆,現如今無人再肯接盤。
“店裡還有點設備,等變賣出去就給你,阿青你看呢?”李達樂邊說話邊從口袋裡抽出半包煙,掏出一根小心翼翼得給唐立青遞了過去,也似在跟她好好商量。
“花店結業嗎?”唐立青瞥了眼沒立刻接下,她眉頭深鎖淡淡問了句。春發花藝開業時她就來了,多少有幾分習慣在。
“不開,以後都不做生意了。”李達樂沉默不語,思考良久才說道。
“租金一年漲一年,這次貨款又全部被扣住,明擺着被盯上了。人家集團财大氣粗,我沒有辦法根本耗不起。”
唐立青又低頭撇了一眼,見他愁容滿面全是喪氣,已不似剛見面時意氣風發。
一定要低頭嗎?她時時忍讓,事事低頭,換來毫無底線得欺壓。她總是被如此對待,不曾想李達樂也是如此境地。
“唉....樂哥真是混得不行。”說罷,她朝着樂哥背轉過身,随手将紙張對折撕成四片,動作迅速而果斷,沒有絲毫猶豫。
做完這些,她心内長歎口氣,她能再賺錢将龜甲贖回,但李達樂不一定能将店再開下去。
“花店開下去吧,算我一份精神股東。”
聽到紙張撕拉聲,李達樂擡頭看了眼唐立青。連日來上門要債得什麼難聽話都說過,其中不乏平日與他稱兄道弟的哥們。但這人一旦落了下流,身邊朋友就越來越少,雖說他本也沒幾個朋友。
眼底裡藏得淚,連帶上次将唐立青勸離園區的愧疚感一同翻湧出來,他語調哽咽喊道:“阿青!”
唐立青将碎紙丢到垃圾桶裡,腳步剛踏上台階便被叫住,她嫌棄得回了句:“喊什麼喊”
“沒...沒什麼。”李達樂回過神來調整好情緒,将話憋了回去。
“問...你上樓做什麼?”
說這話時,唐立青已經站在二樓平台上,她大半個身子被扶梯擋住,也叫李達樂不明所以。
“琢磨着尋點值錢的東西當作利息,上次你買的那件打折阿瑪尼西裝外套不是小了一号嗎?别等你減肥穿了,不如先借我穿兩天,嘿嘿。”
“啥!你可真會挑,那是我留着開分店剪彩時候穿的!”聽罷,李達樂激動得從扶手椅上站了起來,緊趕着她的步伐追上樓去。
“樂哥最大氣了。”
唐立青邊說邊搜尋着二樓衣櫃裡的好貨,這李達樂人平時扣扣索索的,衣服買得檔次倒是都不低。
“阿青把真皮腰帶給我放下,那我前女友送的。對,還有那襯衫,哎呀你大白天帶我墨鏡幹什麼!放下放下,那個不能借,真不能再借了。”李達樂話是這麼說,但也沒真心攔她,隻是嘴上心疼得囔囔着一句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