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侄,稍安勿躁。” 唐老爺子拄着拐杖敲了兩下地闆,同時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荷官重新檢查骰盅。
荷官先是當着衆人面端起了圓盅,分别送到唐老爺子、肖開、邊聽白、顧翌眼前展示。荷官的一雙手掌極穩,在四人面前轉了一圈,這六枚骰子在盤裡位置仍是絲毫未變。
接着他随機選了一枚骰子,湊到眼前,用肉眼仔細觀察每個骰子六面體對立面大小形狀是否相同,又從盒子裡拿出了微距放大鏡,在每個骰子上都找到了篆刻有 “長甯号” logo 的特殊圖樣。做到這種程度,荷官還是不罷休,接着從工具盒内拿出電子千分尺測量骰子每一面的大小,用平衡卡鉗檢查每一面的重量是否都相等,不漏過一絲一毫。
“唐老先生,六枚骰子經我手檢查過,無論重量、大小、序列編号皆出自長甯号定制無誤。” 荷官嚴謹地說道。
“每日開盤前,長甯号的骰盅會全部鎖在金屬保險箱内,待當天賭局結束後統一銷毀,且每個骰子上都篆刻有不同編号,在開局前也會交由除我之外的其他三位高級荷官逐一檢驗,絕無有失。” 荷官面朝衆人繼續補充說道。
“我以餘生的職業生涯起誓,在場的所有骰子、圓盅均無任何問題。” 荷官深吸一口氣,盯着面前的水晶吊頂,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 不可能。” 肖開目不轉睛地盯着荷官一舉一動,饒是骰子的檢查過程盡收他眼底,肖開仍是不願意相信眼前的結果,他自個呢喃了幾句,突地站起身推開了座椅,往門口方向倒退了幾步。
唐老爺子刮了一眼肖開,看穿了他的小動作倒也不言明。反而開口朝邊聽白說道:“既然骰子沒有問題,今晚賭局的最後赢家便是成家了,大家有異議嗎?” 雖說這話是問句,老爺子的語氣卻不容置疑。
“唐老先生多慮了,我輸得心服口服。” 邊聽白說這話時,她人也站了起來,起身朝老爺子恭恭敬敬行了個晚輩禮。
“嗯,邊家都是懂禮貌的孩子,替我向你祖母問聲好,我也累了先回去。” 唐老爺子摸了下鼻梁,似是舟車勞頓疲倦極了。
“是。”
唐老爺子示意荷官留下來繼續結算籌碼善後賭局,又不放心地附耳一番叮囑後,這才揮了揮手,由一旁的侍應攙扶着他,一同向桌台屏風後的暗門走去。
待暗門的鉸鍊剛剛合上,船艙醫務室的醫生才拎着急救箱從前廳匆匆趕來。
隻見這個女醫生穿着一身白色制服,年齡約莫三十上下,一頭黑發被挽在了腦後,面上戴了一副黑框眼鏡,顯得一絲不苟。她進了上廳也不問是誰受傷,隻用四隻眼睛掃了一遍在場所有人,也不開口問詢,便徑直朝着唐立青的座位方向走去。
女醫生低頭俯下身子,單手掰開唐立青的上下眼睑,用醫用電筒照射,先是觀察了她右眼瞳孔,待确認大小之後,又朝向另一隻看去。卻發現這人左眼瞳孔上還覆蓋了一層黑色瞳片,借着電筒的強光照射下,瞳片之下左眼瞳孔竟然隻剩一片白色!
她從醫數年未曾見過這種病例,也是被吓了一跳,當場停下了手下的動作,轉而伸手摸了摸她的脈搏。瞳孔擴大、皮膚發熱、心動過速,以上這些症狀,通通是短時間内大量服用興奮劑的表現,她也不敢大聲說明,随即附在這人耳邊試圖喊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