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
稚嫩但鋒利的爪子竟将金網撕破,小犬縱身一躍,跳到櫻花樹的樹枝上,昂着頭看着底下的兩個大人,一副驕傲又冷淡的模樣。
“這小崽子——”鬥牙又氣又笑地罵了一句,撓着頭向晴明道歉,“晴明,真是對不住……”
“無妨。”被撓了一爪子的晴明笑着搖搖頭,看向那櫻花樹間沒有化形的小犬,眼中半是訝異半是欣賞,“鬥牙,你家這孩子倒是我眼拙了。能在這樣的年歲破了我的符咒,未來不可小觑,也罷……”
“小姐!”
“小姐,不要亂跑!”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兩人正交談間,回廊另一頭忽然吵嚷起來。銀雀的味道還有另一隻小犬的味道傳了過來,鬥牙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隻金色的毛絨團子左竄右跳地朝他們撲了過來。咚的一下,他的鼻子被狠狠撞了下,一團金色毛球掉落在他懷裡。
低頭看去,一隻金色毛發的小犬暈頭暈腦地挂在他的胸前。鬥牙好奇地拎住小犬的後脖頸,湊近聞了聞,“犬神一族和天狐一族的後代?”
“晴明,這就是你那個同母異父的妹妹?”
“她叫胧月夜。”晴明溫柔地笑道。
“你這個表情可真惡心。”鬥牙一陣惡寒,又稍稍将手中小犬舉高了點,左看右看,“看着倒也是個不會受欺負的——”
話音未落,他口中這個看着就不會受欺負的小犬妖清醒過來,被陌生的氣味激得炸毛,奮力一掙,又一腳踩到鬥牙臉上,躍向空中,卻被從櫻花樹上跳下來的殺生丸一撞,兩隻小犬頓時四爪互撓地纏到一起,又刷地一下掉進了池塘之中。
庭院中頓時亂作一團。
在衆人忙着去撈兩隻小犬的時候,池塘之中忽然出現了異象。
那散發着五彩光澤的白蓮花瓣四散開去,在空中碎成點點星光,紛紛掉落在池塘之中。那滿是蓮葉的池塘頓時被奪目的光線包裹住,鬥牙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遠古的力量在池底湧動。他不禁怔住了。下一刻,隻見耀眼的光團從池底升起,在空中飛速旋轉着。光團之中,似乎有什麼在吸收着這股力量。
他轉頭看向晴明,向來從容的陰陽師此刻一臉嚴肅地望着那光團,卻沒有任何動作。
見他如此,鬥牙便放下心來,抱臂等着那光團的動靜結束。
終于,光團越來越暗,直到消失不見之時,空中出現了兩個孩子。
一片符紙化成的羽毛托着他們輕輕落到地上。小女孩一臉懵然地坐在地上,右臉被小男孩咬住。
滿庭寂靜。
鬥牙扶額,終于忍不住吼道,“殺生丸!”
聽到自家父親的吼聲,男孩好像才反應過來,松開了口。但沒等鬥牙松口氣,下一刻,好像是被女孩粉粉嫩嫩的臉蛋吸引住了似的,男孩面無表情地伸出舌頭舔了一口那個金發藍眸的團子。
“哇——”
還在一臉懵然的小女孩帶着半邊臉的口水嗷嗚一聲哭得驚天動地。
“晴明,真是對不住,對不住。”眼看着自家小混蛋欺負了人家的小姑娘,鬥牙忙不疊地雙手合十向晴明不住鞠躬道歉。
而向來溫柔和煦的晴明,這會兒竟一動不動地木着一張臉任由鬥牙道歉。半晌,他才幽幽地說道,“鬥牙,你這兒子可不得了,頭一次來我這陰陽寮,就把我家最珍貴的寶貝給拿了去。”
“哈?”鬥牙石化在原地。
“你可知,這池中白蓮,其實是在佛前供奉了很久之後,用來養護天之玉柱的碎片的。我近日蔔卦,天之玉柱的碎片将要遇上有緣人,沒想到竟應在你我兩家的孩子身上。”
“天之玉柱……”剛還在盤算要賠上多少寶貝才能抵消自家兒子闖的禍的鬥牙,暈暈乎乎地聽完晴明的這一串話,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殺生丸這麼一撞,就把你家的小姑娘撞回家當命定妻子了?你家小姑娘給我兒子當妻子,那你豈不是得比我矮上一輩了?!哈哈哈哈……好兒子,幹得漂亮,比你老爹我厲害多了!”
叉腰得意了好一陣,聽得周圍鴉雀無聲,見式神們臉色個個鐵青,晴明一臉不想跟他說話的模樣,鬥牙才讪笑着收斂了起來。
“孩子們還小,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晴明說道,平和的聲音中卻無端讓鬥牙聽出一絲咬牙切齒來,“天之玉柱雖說使他倆有了魂契,卻也不能左右他們二人對彼此的感情。”
聽着晴明這話,鬥牙憋笑握拳咳嗽兩聲,擠眉弄眼地怼了怼晴明,“是是是,不如接下來這段時間,就讓殺生丸跟胧月夜兩個一起修行,畢竟他們都這樣綁在一起了,一起修行豈不是更有效率?喂,喂,晴明,别走啊……”
庭院之中,鬥牙追着好友而去,而那兩個因為天之玉柱順利化形了的小犬妖此時還不知道他們未來将要展開什麼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