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天,傅洛和葉容姝剛走到院子,傅洛還沒有反應過來,葉容姝就突然将手擋住他,目光盯着一個地方沒說話,傅洛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個人影就站在院子裡,身量修長的青年轉頭看着他們,發絲在月色下顯得黑亮。
傅洛第一個念頭居然是覺得古代人的發質是真的好,第二個念頭才是,玉長陵來得真快!
“宋靈澤呢?”玉長陵看着被葉容姝護在身後的傅洛,“你把他帶到皇城來,你想做什麼?”
傅洛往前走了一步,他輕輕拉下葉容姝擋在他面前的手,“别生氣,請他來皇城,并沒有想害他的意思。”
玉長陵還沒有說話,一道聲音就從傅洛身後傳出來。
“是我自己要求來這裡的。”宋靈澤靠近玉長陵。
玉長陵隻沉默了幾分鐘,就開口,“南國皇城不好玩,除了這裡,你有想去的嗎?”
他與皇帝打過交道,不管是上一任的老皇帝,還是這一任的,都不是一個善茬。
宋靈澤搖了搖頭,然後道,“等我要做的事做完,我就回荒原!”
回家是回不去了,但他可以回荒原去,天大地大,他對其他地方并不感興趣。
聽到宋靈澤這麼說,玉長陵歎了一口氣,妥協,“好吧!”
“我也進宮去拜會一下這位陛下,順帶談談國事!”玉長陵開口說着。
同一時間,有一輛馬車在皇城之外停了下來,駕車的人擡手給守衛遞了一塊牌子,守衛看着那塊牌子,點了點頭,随後沒多久,就有一堆守衛上來,把馬車裡面的人帶去了臨喬驿館。
玉長陵進宮後不久,傅洛與葉容殊就緊随其後的進了宮。
在他們分别後不久,劉公公就從宮裡面趕了過來,然後說了一大堆,總結起來就是讓他們入宮,漠達大王子已經入了宮,讓他們趕緊去。
傅洛兩人也沒有耽擱,徑直的入了宮。
這次與年輕的小皇帝見面是在大殿上,身邊是正說着話的大臣傅洛站在下面,此刻龍椅上并沒有人,看來小皇帝并不在。
葉容殊站的筆直,并沒有與别人交談的意向,他們旁邊的大臣都在兩三成群的交談。
傅洛些好奇,他挪了挪腳步湊了過去,聽到了一嘴八卦。
某大臣的公子爺不務正業,被老爹追着揍了三條街。
某大臣昨日被禦史台逮到在逛不能逛的地方,被參了一本,罰了兩年的俸祿。
傅洛感慨,人,真的是一種神奇的生物,隻要有八卦,他們就能聊起來。
“聽說這次漠達人議和點名要葉将軍與他身邊那個軍師在場!”
“哪個葉将軍?”一個大臣聲音很疑惑。
傅洛聽到這裡,有些悲哀的想,葉容殊一家守着南國這麼久,僵持十幾年,使漠達人不能入南國一步,原來連朝中大臣都不一定知道他是誰。
他轉頭看了看葉容殊,隻見葉容殊身形挺拔,傅洛知道,以他的能力不可能聽不到,隻是不在意罷了!
但是傅洛在意,他的小将軍做了這麼多,憑什麼不被人記着?
傅洛向前走了兩步,葉容殊卻像是早有預料,他拉住了傅洛的手,對他搖了搖頭。
傅洛沉默了片刻,還是站了回去。
他看着毫無所覺,還在聊着天的大臣。
那些大臣并不知道,有一個人在默默注視着他們。
于是他們聊的起勁,聽到剛入朝沒多久的這位大臣不知道葉容殊是誰,他們耐心的解釋。
“守着曲蘭禁,不讓漠達人跨入南國一步的那個。”這個大臣感慨,“葉将軍一家,悉數戰死在曲蘭禁,曆代皇帝卻因為忌憚,不敢對他們加官進爵,可悲啊!”
“李大人,慎言呐!”
這句話一出,那個感慨的大臣已經禁了聲。
“照我看,葉容殊就是愚蠢,我要是他,怎麼都得上皇城來鬧一鬧,做了那麼多事,卻得了這樣的結果,我不會甘心!”
“鬧啊,怎麼沒鬧,他父親剛死,他一個人來皇城鬧了半天,差點沒保住他父親的将軍之位,随後灰溜溜的回了曲蘭禁!”
“你說的是那次年關,葉容殊穿一身素白給他父親讨一個爵位那次,然後被免陽先生帶回去那次?”
免陽才華橫溢,如果不是他執意要回曲蘭禁,或許在朝中,也會有不小的建樹。
“對啊,你說人都死了,給一個爵位又何妨,先帝他……唉!”
……
傅洛……他并不知道這些細節,所以聽得認真。
葉容殊卻裝不下去了,他下意識擡腳,離這些人遠了一些。
這就像梗在他心頭的一根刺,這些人所說的每一句,都在他心口留下一刀,積年累月,就會化膿,長出千瘡百孔。
但是他不知道,傅洛卻明白,他抿着唇,神色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