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很有錢吧?
我覺得是的。
又順着說了幾句。
女孩沉默許久,扣着華麗城堡的牆邊小聲說,你家都這樣了還會有煩惱嗎,要是我家也這樣就好了,我爸媽肯定不會經常吵架......我絕對不會......
年幼的溫向陽站在她背後聽着,她看出她心情不佳,可是她不會安慰人,隻說了句對不起。
其實現在想想溫向陽覺得自己并沒有說錯什麼,隻是女孩那句換做是她絕不會抱怨,把她的訴苦打成了無病呻吟。
【哈哈哈哈哈哈,你爸媽知道真的不會殺了我嗎?】
提示音将溫向陽從十年前的景區拉回屏幕前。
溫向陽淡淡笑了一下,分辨不出情緒,像是自嘲又像是被信息逗笑。
【誰敢動餘姚導演的女兒?】
目前國内最爛導演能五花八門選出十幾個候選,李準和闵成兩位更是長年搶奪最爛一等獎,但最頂尖的導演,毋庸置疑是無數影迷公認的餘姚。
這幾年層出不窮的爛片更是把她襯托的像是影圈一股清流。
這是網上的信息,李準......這名字溫向陽越看越眼熟,想起來了,她上學期看過一次他的片子,爛得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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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郁知道溫向陽中午待在教室還是莫曉菁無意聊到的,莫曉菁對陳郁說的每天都不在也很存疑,見陳郁認真的臉色都有了些許變化,使得她對自己也不太自信起來。
“哎呦,我也沒過多注意,或許就是你去檢查的時候,碰巧她就回寝室休息了呢對吧?”
陳郁自己都沒注意到,她似乎對這件事有點生氣。
她思來想去,莫非溫向陽在躲着她?
有了前車之鑒,陳郁趕緊把思緒往别的地方扯,可是最疑狐的點怎麼也繞不過,就是偏偏她去巡邏時溫向陽就不在。
是每天都不在,是開學在校園裡一個月沒見過人影。
第二天,高二1班還是沒有溫向陽的身影。
有什麼需要害怕到躲着不見她,陳郁帶着不解走下教學樓。
在走到距離醫務室最近的光榮榜時,她駐足打量上面溫向陽的照片,回想到那天她本應也可以擁有親手拍下她的機會,卻莫名其妙地退縮了。
陳郁好像有什麼靈光一現而過,她腦海裡隻留住了一絲,但也夠用了————
那就是——溫向陽躲着自己可能和自己躲着她的眼神出于同樣動機或者原因。
這樣說,是否弄清自己面對她眼睛有些退縮的原因,也距離猜到溫向陽這樣躲着自己的行為動機不遠了呢?
陳郁好像豁然開朗,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已經在光榮榜前站得太久。
當然,她也沒發覺教學樓五樓有個無聊探頭出來的腦袋,在看到她後猛地收回,又小心翼翼地保持角度差默默觀察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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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還沒等陳郁把她豁然開朗得到的靈感咀嚼太久,就迎來了毫不留情地推翻。
周五,陳郁例行檢查時以為像往常一樣,可這次教室裡多了一個人影,正是溫向陽,她趴在裡桌,楊識栯将她的身子擋了大半。
烈陽蒸發大地,陳郁腦海裡,冥冥之中向她招手呼喚着她的答案,也一同蒸發了。
陳郁感覺有些頭暈,倒不是溫向陽的行為,而是覺得自己最近真的有些鑽牛角尖了。
随後還不等她仔細梳理來龍去脈一番,另一個事情,讓陳郁認為溫向陽躲着自己的想法徹底破滅了。
溫向陽此刻站在陳郁桌前,隻不過,這一次不是她看病而是她身邊的宋寂初。
醫務室三人,空氣中暗流湧動着平靜的試探,三人各懷心事。
宋寂初發燒了,陳郁給她診斷,溫向陽憑借站着的角度優勢,靜靜地俯視着陳郁的眉眼。
陳郁唰地一下起身,輕飄飄落了兩眼在溫向陽臉上,轉身開藥,突然回頭,好像忘了什麼。
溫向陽低着頭打量起記錄本,絲毫沒發覺陳郁看着她。
一杯溫水送到宋寂初桌前,陳郁坐回位置,把玩着中性筆,聲音染着淡淡笑意,半開玩笑道:“怎麼,這學期身體比上學期好多了。”不動聲色地觀察面前站着的女孩。
盡管陳郁沒看她,溫向陽也知道在問誰,但她還是等了兩秒讪笑着點頭。
一副溫柔校醫關心腼腆學生的畫面,沒什麼不對。
溫向陽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什麼破綻,還是和以前一樣淡淡的,如果此刻是強演出來的,陳郁覺得她一定是一個影後。
這瞬間,陳郁卸下前幾天的各種想法,哪怕耗費了她許多時間,可是在溫向陽臉上她找不到一點貌似喜歡她的表情。
看來還是自作多情了啊
從那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開始,這場貫穿長達快三個月的困擾在此刻煙消雲散。
陳郁表面也掩飾得很好,處于自己對學生的種種猜測,她有些不好意思,恢複到之前對待溫向陽的态度。
宋寂初看着近在眼前搖晃的水線,聽着她們的對話,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嘴角,好在她們沒有把注意放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