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什麼會喜歡上另一個人？

從上個月開始，陳郁的床邊多了幾本關于心理學的書籍。

本以為溫向陽會在新學期來找她，可是已經過去一周了，她甚至沒有在校園裡見到過溫向陽。

第一周過去，整整一周，兩人都沒在校園打過照面。

這和陳郁預想的不一樣，讓她有一種茫然和自作多情的羞愧感。

高二榜上的照片換下，根據上期末的排名移到旁邊的高三榜，高三榜距離醫務室更近一些。

溫向陽和陳郁這學期的第一次相見，是第二周的開學典禮上。

那天下小雨，活動改為室内會堂舉行。

會堂單獨一座樓，裡面整體紅棕色，端莊大氣，前後兩個門，朝向講台的兩邊座椅形成半扇型，中間一條過道分隔開，空調開得很低。

高三1班坐在第二排，正對着上方一個空調風口，第一排留給老師。

幾分鐘後有人從前門進來，溫向陽下意識擡眼，一行人中，她第一眼就找到了陳郁。

陳郁感覺到了視線偏頭看了她一眼。

陳郁跟着莫曉菁走到第一排座椅，按順序排列下來她剛好坐在溫向陽前面的位置。

典禮還沒正式開始，底下還有聊天聲。

楊識栯打了個哈欠，剛開始住宿，她還沒有習慣，導緻沒睡好，“你覺不覺得有點冷啊？”

“嗯，有點。”溫向陽正了正身子，目不斜視看向前方，陳郁冷不丁地擡頭望了一眼天花闆。

幾個出風口不要錢似的往外冒寒氣。

到了規定時間，大腹便便的校長信步上台，立在講桌前，調整麥克風高度。

“老師們，同學們，大家早上好。現在舉行的是北城一中2020年秋季期開學典禮。”沒了上學期的彩帶彩煙，隻有賣力不讓他尴尬的鼓掌聲。

掌聲随着校長揚手的動作響起，又随着他平手停止。

稿子被捏的皺巴巴，校長振振有詞，慷慨激昂，換了個手持麥克風走出講桌，肢體動作配合着演講。

看這架勢都害怕他講得太過激動突然跳下來把麥克風塞人嘴裡。

溫向陽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笑出了聲，歪頭剛想和楊識栯打趣，意識到陳郁在前面又停住了。

“怎麼了？”楊識栯以為她要說什麼，也往中間湊。

“沒，就是感覺有點冷。”溫向陽讪笑，雙手環抱手臂上下摩擦兩下。

陳郁低頭看着群裡的文件，距離上面标注的頒獎時間還有十分鐘。

校長絲毫沒有想下去的意思，急得教務主任在下面咳嗽示意。

好在，一切還算順利，教導主任拿着一張名單，平放在講桌上，雙手撐在講台邊緣，一副鄭重其事在醞釀的樣子。

大家最期待的環節——頒獎，分别有年級排名·單科排名·比賽排名。

教導主任推了推老花鏡：“高二春季期期末考試，年級第一，溫向陽。”停頓，掌聲如雷貫耳，在會堂裡回蕩。

溫向陽本想等名單念完和她們一起上去，沒成想這次不太一樣，在李哲的示意下，她隻能硬着頭皮走上去。

頒獎老師将獎杯和獎狀遞給她，溫向陽接過後隻能站在原地面對數千人的目光。

——簡直是折磨。

她目視前方，卻沒聚焦任何一個人，眉頭無意識緊繃着，呼吸漸漸變短，捏着獎狀的指尖也開始小幅度發抖。

好在，一個接一個上來的人，站在她身邊，分擔了一些讓人發慌的凝視。

底下的讨論也沒斷過，陳郁身邊坐着的新老師輕晃着手指，自顧自喃喃道：“年級第一的那個女生，長得真白淨好看。”

一排人中，站在中間的溫向陽出類拔萃，修長清瘦的身形和白透似玉的皮膚，自帶的氣質直接将她和身邊人區分開。

就算第一眼沒落到她身上，也會被強行吸過去粘上。

陳郁看向靜靜站着的溫向陽，聽着誇獎，嘴角止不住地揚起，好像被誇的是她。

左邊的莫曉菁聽聞，連連點頭附和：“對對對，我早就覺得了，這孩子老厲害了，上學期也一直是她第一。”

兩人隔着一個位置順勢聊了起來，中間的陳郁默默聽着她們的對話，眉眼柔和，嘴角始終挂着好看的弧度。

獲獎學生接連上台，在台上一字排開。

莫曉菁舉起手機，将台上的一幹人收入屏幕中，照片的中心自然是她們剛才所誇獎的年級第一。李哲也将手機橫在臉前，拍下待會去班主任群裡炫耀的素材。

陳郁眼尾餘光察覺到他們的動作，握着手機的手剛準備擡起，就發現溫向陽的視線已經松懈下來，不再一成不變地定在一個地方。

握着手機的手又放了回去，陳郁眼眸轉下盯着亮着的屏幕，心裡劃過一絲異樣，被她強行壓下去了。

教導主任還在繼續念結束語。

溫向陽視線邊緣有個人影動了一下，她假裝掃視全場，看了一眼前排低着頭的陳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