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考生盡快回到考場，考試即将開始。“

筆被擱置在桌上滾動一圈，陳郁沒等到她再次露出同樣的眼神，收回目光低頭拿過一支新的筆，“回去考試吧。”

聲音相比平時有些微顫。

陳郁目送溫向陽離開的背影。

“請考生确認考場号，考試正式開始。”

冰冷的機械女聲也壓不住陳郁的煩躁。

她又開始為那個眼神胡思亂想起來，這一次，她的思緒直接越過她的理智，把她帶到一個荒謬的想法前。

溫向陽，她，不會喜歡我吧？這個想法一出來，陳郁直接呆住。

筆尖抵在紙面上的16兩個字，暈出一個墨點。

陳郁不知道心裡是怎麼産生這一個離譜的假設的。

荒謬！

荒謬！憑一個不清不楚的眼神能說明什麼，陳郁緊急掐掉這個想法，可還是忍不住回憶起有關于印證這個想法的蛛絲馬迹。

因為，她找不到比喜歡這個詞更适配溫向陽那個炙熱眼神的情感描述。

時間趁她不注意溜走了，考試已經結束，校園裡瞬間充滿吵鬧聲。

手機振動，是群裡的通知，全體老師要集中開會。

陳郁現在想把那讓她心煩意亂的小孩抓到面前，然後......

然後呢？

然後能幹什麼？

陳郁揉了揉眉心，感歎自己是瘋了吧，自戀到幻想自己的學生喜歡自己，還為這不靠譜的想法制定計劃。

主道上成群結隊的學生，耳邊的慶祝随着風飄散。陳郁穿過他們走到辦公樓。

北城一中老師的放假時間要比學生晚幾天，等會議結束莫曉菁和陳郁一同回到醫務室。

莫曉菁撐着下巴坐在辦公椅上，對着記錄本的名字一個個輸入表格，在看到最後一個名字時，“喲，這不小溫嗎。”

聽着這輕快的語氣，陳郁統計藥品數量的手停下，轉過身看她，“你認識她？”

“來找過我看病，好幾次了吧，挺有意思一學生，就是話不多。”

“好幾次是幾次？”

“這誰記得清，應該有個三四次吧。”莫曉菁保存表格，沒注意陳郁的臉色，起身喝水。

*

周邊好幾個學校同時放假，馬路堵得動不了。

“你們暑假有什麼安排，一起出去玩？”楊識栯手裡握着一個甜筒，走在街道旁的陰影下。

“去哪？”溫向陽調低耳機音量，反問道。

“我爸媽這個月不在家，去日本怎麼樣，放心，就我們幾個，沒有家長。”

沒有家長陪同确實很有誘惑力，但溫向陽暑假早有安排，實在無奈，隻能拒絕。

楊識栯不滿嘟嘴，溫向陽笑了，安慰她：“别這樣，下次不還有機會嗎，怎麼好像這輩子隻能去一次一樣。”

“唉~，那你呢。”

楊識栯轉頭問王意琛，王意琛正被融化的甜筒搞得手忙腳亂。溫向陽遞給他一張紙巾。

“啊，具體什麼時候啊，我哥暑假要從國外回來，我都好久沒見過他了。”

楊識栯想了想：“等我參加完那個比賽先吧，大概八月份？”

放假第二天，北城一中沒了學生的身影，空蕩蕩的。

隻剩老師遊走在校園處理收尾工作，陳郁站在教學樓下，昔日歡聲笑語現在空無一人。

這種強烈的對比讓陳郁說不出的淡淡難過，她走到光榮榜前，注視着最上面的照片的那雙眼睛。

陳郁鬼使神差地舉起手機，拍下那張臉。

陳郁給自己的理由是，她隻是想要觀察溫向陽的眼神。

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溫向陽偏偏是在學期最後一天來找陳郁的，害的陳郁現在抓心撓肝也見不到她。

這個想法隻能在兩個月的時間裡獨自在陳郁心裡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