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櫃子底下摸來摸去,終于把那個該死的記錄指針掏了出來,随手直接扔在他懷裡,因為這個東西,我被他壓着打了一個冬天,也仍舊沒有學會武裝色
對于我的實在學不會,米霍克幾乎露出了算是震驚的神情
站在櫃台前面的人沒有任何聲音,我擡頭看他,半個腦袋露出櫃台
「你的東西,還給你」
米霍克看着我,他抿着唇角,手掌壓着他拿着的那幾個箱子上面,面無表情的看着我,白色的襯衫上被我用髒兮兮的記錄指針打出個印子
他這個樣子有點吓人,不像是換錢,更像是想用箱子砸我頭,但我知道這人一向隻喜歡以刀服人
我歎口氣,快步走到他面前上手就直接要去拍打白色襯衫上的灰痕
「你打算怎麼走?坐商船,還是打劫海賊船?」
手腕被擒住,他看了我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往後退了一大步
「别碰我」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
他看起來好像有點嫌棄我?!
我擡手想跟他說自己手很幹淨,卻發現剛摸完櫃子底下也沒幹淨到哪去,照顧薩博習慣了,看見薩博哪灰撲撲的就想幫他拍掉
若無其事的拍了拍手
撈起桌子上的箱子就往後面走,米霍克跟在我身後,一句話也沒有,這一次,他比每一次的離開都更加沉默
他來的時候,是這個樣子,離開的時候,似乎也是這個樣子,短短兩年的時間,這個人似乎什麼都沒變,又似乎整個人什麼都變了
沒有什麼東西能給他的,他也沒有所謂的行李,他來時孑然一身,帶着一把黑刀,作為朋友,我似乎應該在做客結束的友人離開時給予一些什麼
「你也不是什麼都沒得到,啊,比如你學會了做飯,你以後有家庭了總要會做飯啊,我總說你刀工不好」
「但你做飯不賴,薩博要是知道你走會鬧的」
我給他收拾東西,把他在外面洗完的夏威夷襯衫都給他裝上了
「除了做飯你鋤地也可以,種的東西秋天收成挺不錯的,你自己不也吃了,我還教你編草帽,雖然你編的不怎麼樣」
「等過幾年你要是把偉大航路溜達夠了就來斯提木看看,我把酒埋院子裡的金葉子樹下了,你自己釀的,年頭多了才好喝」
「啊,葡萄也是你自己種的,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窗台上挂着藤蘿,我回頭問他
「這盆你要不要」
米霍克,米霍克看起來像把我踢出去。
「不拿這個」他終于蹦出一句話
我歎口氣,把一個高腳杯用布裹了裹團吧團吧塞進了箱子裡
「生活用品一定要齊全啊,出門在外不能虧待自己,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可别舍不得」
然後打開他那個破破爛爛我曾經淘汰的櫃子,我記得這個櫃子的門之前似乎掉了,還是米霍克自己拿着扳手和螺絲修上去的,打開後,裡面空空如也
我面部僵了僵,又若無其事的把門關上,咳嗽了幾聲把本就沒幾件衣服的箱子遞到他的手上
「去吧,偉大航路在召喚你」
他沒接過箱子,一直看我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拉過他的手把東西放在他手裡
「啊!對了,有個東西你必須得拿着」
「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啊!」
米霍克,來到斯提木孑然一身
走時拎了個隻裝了一半的箱子,他所有的身家,和迪迪特的一片心意,一筐土豆白菜面包上面插滿了紅的白的粉的黃的花。
啊,這個女人還說了一句讓他氣不打一出來的話
「筐你自己編的,也拿走吧」
然後她關上門還小聲念叨了一句
「質量不是太好留着也沒什麼用」
……
米霍克沉默的看着酒館的木門,把東西放在門口,他看着自己冒出青筋的手背,一不小心捏碎了門框
他從後背拔出黑刀,想了想又把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提着東西重新走了回去…
「後院的牆是不是又得修了」
薩博戳了戳貝羅蒙特的手臂,抱着黑貓小腦袋越過小巷的牆壁往酒館望
貝羅蒙特按着他的腦袋,扯着他的衣領一把把人拽了回去
「那得看你媽會往哪個方向跑,買磚去吧,你砍價」
「不能讓工匠來修嗎」小孩抱怨
「迪迪特摳成那個樣子能請工匠?你不是有小金庫嗎,不想自己修你花錢」
「那還是買磚吧」
薩博立馬大步向前走
貝羅蒙特無語的看着他的背影
「真随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