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看,白思思都覺得她赢了。
“你們倆在一起多久了?”她話裡帶着不屑。
陳漾眼睛被帽檐擋了些,她稍稍擡頭,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正想開口,把手往下一壓,門從裡面被打開。
江紀野察覺到門外動靜後便立馬起身,他語氣也徹底不再遮掩,“白小姐,請你自重。”
白思思的行為已經觸及到他的底線。
氣氛降至冰點,陳漾開了口,像毫無察覺的回答了剛剛白思思的話。
“男女朋友的關系,在一起很多年了。”她說。
沒有人再自找沒趣,白思思踩着她那雙高跟鞋走了。
江紀野把陳漾帶到房間裡。
陳漾走到桌前,然後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紙。
左上角有着熟悉的字迹。
“還留着呢。”陳漾拿起來,這首歌是江紀野寫的第一首歌,卻沒有發布。
“嗯。”江紀野拉過陳漾的手,盡管進了室内,她的手還是很冰,“怎麼穿這麼少?”
“今天跑外景,穿多了不方便。”怕江紀野擔心,她又說,“衣服裡貼了暖寶寶。”
“有不舒服嗎?”江紀野手很暖和,陳漾的手沒一會兒就被他捂熱了。
陳漾搖搖頭,岔開了這個話題,“下午買點菜回家煮火鍋吧,于忻來了。”
于忻這次來北城準備之後就留在這發展,費了一番力氣說服她媽。
江紀野說好,收拾了下桌上的東西兩人便出門了。
……
超市裡放着熱鬧的歌,這個點買菜的不少。
人多,空氣也不太流通。
江紀野把口罩往下拉了點。
陳漾不吃的東西其實還挺多,有時候在外面她不想因為自己麻煩别人就總是将就。
但在江紀野這裡,陳漾沒将就過。
陳漾拿了于忻愛吃的東西。
買完後兩人走到收銀台排隊結賬。
江紀野隐約察覺到有視線頻頻看過來,他把口罩拉上帶好,壓了壓帽子。
然後手一轉,把陳漾往裡面帶了一些,江紀野擋住了陳漾半個身子。
陳漾看過來問他怎麼了,他解釋,“有人。”
江紀野也算大半個公衆人物,他那張臉也很難讓人記不住。
陳漾往江紀野身後看了一眼,還真看到有兩個人舉着手機拍他們這邊。
“要去給他們說麼?”陳漾問。
江紀野搖了搖頭,“沒事。”
他是覺得自己又不是經常出現在鏡頭前的人,兩張照片夜估計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再者,他也隻是隐隐察覺。
兩人很快結完賬回到車上。
于忻給陳漾發消息說已經下飛機了。
陳漾把江紀野家的地址發給她。
也是在這一刻,陳漾突然想起,于忻還不知情她和江紀野的關系。
“于忻她還記得以前的事嗎?”陳漾想起在甯城時她給于忻打的那兩通電話。
如今陳漾想起來了,她突然意識到,随之的那些改變不知道是否存在。
“等會兒就知道了。”江紀野隻說,他也不知道。
老街到處都落了雪,有老人去了南方過冬,比平日裡少了些人。
兩人回到小院,放下東西後江紀野拿着掃把把門前青石闆上的雪掃到兩邊。
陳漾已經和兩隻小貓混的很熟了,之前問江紀野名字,他取得很随便,就是小黑小白。
他說原先兩隻是老街的流浪貓,兩年前有好心人來這邊救助流浪貓。
最後沒領養出去的就這兩隻。
于是江紀野帶走了。
兩隻貓就這樣住在了他的院子裡。
問起元宵,江紀野說她還在林叔哪裡。
但已經帶來了北城。
林叔原本就是北城人,沒有人知道他當初突然跑去江城開了家樂器店。
江紀野說之後有時間可以去看。
其實元宵的存在也變相地說明了陳漾回到過去的确改變了某些東西。
她想起餘雅和陳世明。
在江城住院的那段時間她沒見過陳世明,陳漾突然意識到,是陳世明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
她拿起手機,思索再三,還是給餘雅打了通電話。
十年過去,餘雅已經近五十了。
電話很快被接聽。
“怎麼了?”餘雅依舊還在工作,也因為沒閑着,聲音聽着很幹練。
陳漾躊躇思考了會兒,她問,“媽,你和陳世明是離婚了吧。”
電話那頭似乎還有别人,有些雜音,餘雅說,“你爸?不是你高三暑假那會兒就離了麼,怎麼了他找你有事?”
陳漾腦袋空白一瞬,“沒事,我就問問。”最後和餘雅說了幾句話便挂斷了。
菜剛弄好,于忻說她到了巷子口。
陳漾出門接她。
于忻還拉着行李箱,她挺好奇,“怎麼來這邊?”
北城房價不低,這邊老城區的房子這幾年更是炒的離譜。
還沒進門,陳漾有些不自然的說,“你還記得江紀野麼?”
然後于忻腳步一頓,“你們在一起了?”
“?”陳漾不太确定于忻知不知道了。
于忻看陳漾沒什麼異樣才繼續說,“江紀野不是喜歡你麼?”
“之前你在醫院的時候他就天天陪護,我問他他才說的喜歡你。”
陳漾情緒很複雜,“嗯。”
于忻倒是替她開心,“挺好的啊,江紀野在醫院那樣我都挺驚訝,畢竟也是個名氣不小的人。”
當江紀野出現在醫院的時候,于忻也詫異過。
紀野這個人年齡不大卻寫出了不少脍炙人口的歌,在圈裡地位不低。
這樣一個人願意為了陳漾做成那樣,于忻也蠻意外的。
她知道娛樂圈私底下什麼樣的人都有,但那一個多月據于忻觀察,江紀野不像裝的。
至少車禍那天,她一眼看出,江紀野的狀态比誰都差。
兩人回到小院,餐桌上濃湯滾滾,熱氣不斷。
知道陳漾和江紀野的關系後,于忻也不拘束,最後三人還喝了點熱酒暖身子。
天黑得早,于忻沒讓陳漾送,自己打了車離開。
陳漾留了下來。
等江紀野從廚房出來,看到的便是坐在落地窗邊地毯上的陳漾。
房裡暖和,她單穿着毛衣,袖子挽了起來。
右小臂上有一條疤痕,是車禍留下的。
江紀野在她旁邊坐下,窗外是依舊不停的大雪。
他看了眼疤痕,又起身從茶幾下的抽屜裡拿了個藥膏出來。
“聽說這個藥膏祛疤還行。”江紀野擰開蓋子,用棉簽沾了點藥。
陳漾任由他動作,看江紀野低着頭仔細給她塗藥膏。
“江紀野,于忻不記得了。”
既然于忻不知道,也就意味着她和江紀野在一起的時間沒有人記得。
沒有人能證明那段時間他們的記憶。
甚至這十年來,陳漾也不記得。
隻有江紀野一直記得。
他一個人獨守着那半年的回憶,然後日複一日的等着她。
“這七年的明信片,是不是你寄的。”陳漾其實已經知道了答案,但她還是問江紀野。
江紀野擡起頭看向陳漾,“是。”他說,“想讓你想起來,但又不想過多打擾你。”
也想過陳漾可能根本就沒打開過那個信箱,然後所有信件堆積成灰,最後被扔掉。
但下一年又會控制不住的寄過去。
隻是覺得,有可能呢。
所以他十年如一日,陳漾留下的所有東西都被他單獨放在一間卧室。
陳漾忍不住說,“沒讓我想起來,倒是讓我有點奇怪。”
江紀野笑笑,“是我錯了。”
江紀野笑起來其實很好看,沒平日看着那麼疏離,眉眼間滿是溫柔。
陳漾從很早以前就發現江紀野笑起來的時候唇角有一個很淡的梨渦。
她很喜歡他笑的時候。
所以大雪下,陳漾靠近了江紀野。
不過一瞬,江紀野卻遲遲回不過神,唇上殘留的觸感仿佛還存在。
陳漾已經扭回頭,看上去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江紀野拉住她的手。
小白和小黑睡醒從江紀野專門給他們弄的小門跑出去踩雪。
然後忽然發現屋内兩個主人坐在玻璃窗前,一個看不清臉,一個隻有後腦勺。
兩人身體靠得很近。
兩人分開後,陳漾的臉有些紅,表情也不太自然。
江紀野還牽着她的手。
兩隻小貓歪着頭看了看,轉頭又自己玩去了。
他們想,人類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