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正常。”
“身上也隻有輕微擦傷。”
“……”
“檢查過了,身體都沒有大礙,但就是無法醒來。”
“具體的還要明天再檢查。”
淩晨的醫院沒多少人,病房裡,床上的人閉着眼。
除了呼吸,一動不動。
仿若死了一般。
護士離開前,告知可以留一人在這裡陪護。
病房門還未合上,走廊上的時間依舊跳動着。
陳漾還穿着白天那套衣服,明明一切都還一樣。
江紀野把門合上。
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拉過陳漾的手。
大夏天的,人人都覺得熱。
陳漾的雙手卻很涼,溫度很低。
江紀野看着陳漾,看到她脖子上戴着的項鍊。
她膚色很白,如今唇色也蒼白。
右手手臂上有一些擦傷,護士已經處理過了。
床頭櫃上放着陳漾的手機。
此時響起了鈴聲。
江紀野拿起一看,對方是于忻。
時間很晚了,于忻再擔心也隻能明天來醫院。
她問江紀野是怎麼回事。
江紀野也隻能說不知道,就連醫生現在也看不出什麼。
沒有人知道陳漾什麼時候能醒來。
整座城市逐漸安靜,江紀野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一直坐在床邊,握着陳漾的手。
生怕錯過一絲動靜。
……
陳漾做了一個夢。
夢裡從她十歲生日那天開始。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頭發梳成了公主辮。
餘雅牽着她的手走向一道大門。
大門推開,裡面是數不清的叔叔阿姨,還有她不認識的小朋友。
飯廳燈光晃眼,陳漾揉了揉眼睛。
再睜開眼,陳漾站在客廳牆邊。
看着滿地狼藉和互砸東西的餘雅和陳世明。
右耳持續着耳鳴,聽不真切對面的兩人到底在吵什麼。
她往前走了一步,周圍又變成餐廳。
餘雅在她面前喋喋不休,陳漾聽見自己說:“媽,今天能不說了嗎?”
再然後,餘雅突然砰的一聲放下了筷子。
她看着陳漾,“我現在說你兩句都不行了?”
陳漾剛想再開口,眼睛一眨,她又置身于火車上。
她坐在窗邊,風景不斷從窗外掠過。
對面坐着一個媽媽和她的孩子。
小孩一直在問,像十萬個為什麼一樣。
她的媽媽很溫柔,一直低聲和孩子解釋。
陳漾歪了歪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笑了。
…
陳漾從衛生間出來,她重新回到前台。
有人來點單,要求很多,陳漾很耐心的聽着。
那人卻像是故意找茬,突然說不要陳漾點單,讓店長出來。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大。
陳漾轉過身。
她站在山頂,身前立着一個三腳架。
相機正錄制着,她眼前是從雪山上升起的太陽。
這裡海拔高,極容易缺氧,需要很高的身體素質。
周圍一圈人隻有陳漾一個女性。
她背着包,手上拿着相機。
眼睛移開了取景框裡。
面前的宋雨雨穿着華麗的禮服,宋雨雨提起裙擺走過來,“怎麼樣?”
她附身靠近陳漾,看了一眼預覽圖。
相機裡的人很漂亮,巴掌臉,洋溢着笑容。
陳漾擡起眼。
于忻坐在她面前和她吐槽着壓力很大的工作。
吐槽連休息時間都沒有。
桌上擺滿了紙張,她懷裡拿着包薯片。
說老于倒戈了,支持于母的相親安排。
窗外樹葉沙沙作響。
談令在她旁邊開着車,說北城名人多,走到哪兒都能遇到一個。
陳漾點點頭。
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已經不太認得人了。
每回答一個問題就要問一遍陳漾為什麼要拍他。
陳漾一遍遍回答她,不厭其煩。
北城的秋天獨有一番韻味。
老城街邊落滿了枯黃的銀杏葉。
冷空氣從縫隙中入侵。
難得休息日,陳漾拿着相機走在街上,偶爾舉起來拍落葉,拍餘晖裡的老街,拍紅牆前落了滿地的銀杏。
有來旅遊的年輕人拜托她幫忙拍兩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