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珩垂眸開口,睫毛半掩讓人看不清眼裡的内容。
刺客穿着宋家婢女的衣服,宋方霖既緊張又震怒:“這絕不是我們宋家指使的,褚郎君放心,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宋方霖臉上的震驚之色不是假的,他怎麼會蠢到在自家園子裡行刺,他想到什麼看向徐荥,抿住嘴一言不發。
宋方霖當着衆人的面審問那個婢女,那婢女不開口,直到威脅她用刑,她深深看了一眼宋方霖,然後死了。
重鳴趕緊檢查,剛剛牙裡沒有毒囊呀?重鳴找不到原因,褚珩看了一眼那婢女的指甲道:“不用找了,她一定是事先就吃了毒藥,一旦氣血翻湧必死無疑。”
衆人都知道剛剛是宋方霖說要用刑,這婢女才死的,都有些嘀咕,莫不是真的是賊喊捉賊。
其他人心中所想宋方霖怎會不知,隻是他根本無法解釋,十有八九就是徐荥做的,可恨他又不能拆穿。
宋方霖沉着臉将管事喚來,讓他查清楚底細,到底是混進來的還是原本就是莊子裡的人,若是後者,宋方霖看着徐荥眼睛閃光暗芒,那這個盟友未免手伸的太長了,不論如何在他宋家刺殺就是決意拖他下水。
歌舞已停,場上十分安靜,每個人心裡都不知在想什麼,重鳴隻告訴她今天可能會有刺客,雖有輕嘯在暗裡守着,但也要小心,這就是今夜的刺客?未免太過兒戲。
衛姈盯着徐荥,想看他還有什麼手段,徐荥面上還是一副溫和君子模樣,眼裡卻透着笃定,他的後手是什麼呢?徐荥察覺有人看他,轉過頭與衛姈視線相交,不懷好意。
衛萱看見衛姈和徐荥兩兩相望,面色不虞,還沒想好怎麼打斷他們,就聽見破空聲。
一群不知道哪來的黑衣人,出現在園子裡,殺向褚珩,頓時場面亂作一團,這些黑衣人竟也不隻攻擊褚珩,像是無差别攻擊,瘋了嗎,見人就殺!宋方霖惡狠狠的看向徐荥,除了他還有誰這麼大膽子,除了他哪家有這個實力豢養人手。
宋方霖既不能讓褚珩死在這裡也不能讓其他賓客死在這兒,他指揮侍衛前去幫忙,可吓得亂竄的女眷們還是拖慢了侍衛腳步,侍衛首先護的是自家女娘,鎮靜一些的女娘見狀跑到宋四娘身邊,慌亂的女娘抱頭鼠竄驚聲尖叫。
衛萱顫顫巍巍爬去宋四娘那裡,秦三娘會點拳腳功夫,雖然起不了什麼用,可還能保持冷靜護着宋四娘一邊往後退。
袁六娘和劉婉就屬于後者,一個刺客的刀襲來,兩人除了害怕也沒有别的反應,侍衛過不來,劉婉看見刀光越來越近,下意識推了一把袁六娘,袁六娘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有反應的餘地,衛姈離他們最近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衛姈踢翻她們面前都案席擋住刀鋒,拉過兩人向後跑去,隐在暗處的輕嘯也加入進來,隻是殺手的人數超過主子的預期,場面極亂,輕嘯護着衛姈沒讓她受傷,劉婉看衛姈居然有侍衛,自然是扒的緊緊的生怕被衛姈甩開。
輕嘯還擔心主子那邊不知道能不能應付,黑衣人大多都是朝褚珩攻擊的,衛姈發現對其他人倒也不是下死手。
衛姈看見屋頂又多出幾人,大聲喊道:“屋頂上有弓箭手!”輕嘯聞言看去,數隻齊發對準褚珩,有一隻甚至擦破了褚珩的臉,褚珩瞬間眸子暗了下來,對于黑衣人更不會留手,這些死士沒有盤問的價值。
輕嘯擔憂主子那裡,可主子的任務是讓他護着衛娘子,他有些猶豫,殺光身邊的這幾個人,他轉過頭欲言又止,衛姈明白他的顧慮道:“我去後面躲起來,你快去救你家郎君。”
她們已經退到園子的入口,她隻要去别的院子藏起來就好,黑衣人的目标還是褚珩。
輕嘯聞言不再猶豫“衛娘子千萬藏好,不要出來。”然後想褚珩那邊殺去。
劉婉抓着衛姈還沒松手,生氣道:“你怎麼讓他走了,我們怎麼辦。”袁六娘跟在身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也不解衛姈怎麼讓護衛走了。
衛姈沒空沒有解釋,她趕緊往後花園撤去:“要麼跟我走,要麼留在這兒。”
劉婉、袁六娘哪敢單獨走,跟在衛姈後面,她走哪他們都跟着,穿過後花園往霏霏院去的時候,碰見了跑散的幾個女娘,不約而同的跟着衛姈身後。
到了霏霏院,衛姈領着人都進了房間關好門窗,有人要點蠟燭,被衛姈阻攔,暗夜裡的火光是靶子“别點火,會吸引來刺客的。”
那幾個衛姈不熟識的女娘抱在一起,嗚咽哭道,也被衛姈阻止:“會被人聽見的。”
那幾個女娘連哭都不敢了,屋裡安靜極了,沒人說話隻能聽見微小的抽咽聲。
“那些是什麼人,宋家的莊子怎麼會引來這些兇神惡煞?”
“我們不會死在這裡吧?”
“你少在這裡烏鴉嘴!”這是劉婉的聲音,帶着受驚之後的怒氣,發洩在那個說話的女娘身上。
突然身後的窗戶被大開,咯吱一聲,有道女聲:“我這是在哪?你們在這幹嘛?”
“啊——鬼啊!”幾個聲音混在一起叫破喉嚨,本沒有吓到的衛姈,被這幾個聲音吓了一跳。
衛姈趕忙讓她們安靜“噤聲!會引來刺客。”
窗外的那個女聲聞言斥道:“你們做什麼啊,神神叨叨的吓我一跳,說誰是鬼呢!”
衆人聽着聲音耳熟,覺得應當不是鬼,也沒那麼害怕,但沒人敢上前查探,除了衛姈,不過她已經聽出來這事衛琳了。
差點把她忘了,這迷藥也太厲害了,居然足足昏睡了兩個時辰。
“喂!問你們話呢!你們不點燈在這兒幹嘛呢?”這回不用衛姈說,袁六娘先阻止她:“聲音小點,外面有刺客!”
衛琳在地上躺了兩個時辰,刺客腰酸背疼,頭眼昏花,根本沒相信這幾個人說的話“刺客?嗤,你們幾個哪家的,胡說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