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第六人系統加載中……】
【正在連接宿主……】
【正在申請更改世界線權限……】
【申請成功。】
【正在接入新身份……】
【新身份:綠川悠 外觀建模:白發紅眸】
【已接入全新世界線。
警校第六人系統竭誠為您服務。
祝君武運昌隆。】
*
天空澄淨而敞亮,溫暖但不算灼熱的陽光穿過路旁那大片的櫻花花瓣,傾瀉落地,在地上摔碎,蕩漾出了金光。
粉色和白色的櫻花簇擁着光影,交相輝映,又共同将人的目光往它們背後的大門吸引而去。
——東京警視廳警察學校。
在匆匆走過的年輕人眼中,大門旁那幾個闆正的大字尤為顯眼。
看着這熟悉卻又早已變得陌生的場景,諸伏景光不免得有些晃神。
頭頂上沒有樹蔭的遮擋,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胸腔中有力的心跳聲真切地證明了他此刻擁有着怎樣的幸運。
一擡眸,在兩側櫻花樹夾着的主幹道上,走來了兩個正拖着行李箱,仍說說笑笑打鬧着的青年。
其中一個青年金發深膚,在與身旁人交談時,紫灰色的眼眸中顯現着真切的笑意;另一個則是很标準的日本青年模樣,和身旁青年相比顯得白得多得多的膚色,黑色的短發,以及碎發劉海之下,一雙眼尾上挑的深藍色貓眼。
降谷零,以及諸伏景光。
望着那兩人的身影,諸伏景光此刻深紅的眼眸中不免閃過幾分怅然與懷念。
當然了——
如今的這個他,已經不叫諸伏景光了。
他在心中提醒自己。
他叫綠川悠。
他曾經死去,而如今,他重生了。
獲得了全新的身份和樣貌,成為了一個在原本世界線中并不存在的人。
而這也意味着——
一切,都還來得及。
【宿主宿主!警校門前櫻花樹,zero、hiro和貓塑!警校第六人經典重生必備打卡點!沖鴨——】
腦海中傳來系統歡脫的聲音,綠川悠對此卻并不感到意外。他隻是定了定心神,便朝那櫻花樹的方向——也就是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方向走去。
曾經在那個黑暗組織中養成的習慣尚未消退,分明隻有幾步路,綠川悠的腦海中卻已經迅速過了一遍從他重生開始,一直到此刻的畫面。
從公寓裡抽屜中放着的警校通知書,到打開衣櫃後所看到的琳琅滿目的黑色衣服,再到房間牆角邊上放着的那毫無落灰的醫療箱……
盡管他自己也不清楚,所以這一次,他是能成功救下他們,還是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危險。
【宿主莫慌,那些東西隻是警校第六人洋蔥精必備!重生者必然主角,優勢在我!】
腦海中的系統對此十分敏感,又開始叽叽喳喳了。
【現在分明就是去打招呼的最佳時機!沖!】
好吧。綠川悠心想,他向來就不是一個因為患得患失而裹足不前的人,如果不可能脫離那些事情,主動入局總歸能多争取一些活動的餘地。
雖然重生後的他對如今的世界總抱有一種不真實感,但真不真實對綠川悠而言,其實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他絕對肯定自己當時一槍打穿了心髒,當場死亡,不存在救活的可能。
因此,這個“重生”不可能是組織的什麼陰謀,他沒有演戲的必要。而若能赢得一個好結局,即使不是真實,讓自己做上一出美夢,也足夠令人開心了。
他深吸一口氣,在那兩人面前站定,臉上挂出一派溫和内斂的笑容。
然而就在他專注地盯着這個世界線的自己以及自己的幼馴染的同時,在他腦海中的系統空間裡,【小可憐】buff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小可憐】
【少年是你永遠的代稱,刀子精能鲨穿所有人】
于是綠川悠所謂得體的笑容,落在降谷零和諸伏景光的眼中,便成了面前那長相過于顯眼而又出挑的白發少年有些拘謹而又仿若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清冷笑容。
對方過于蒼白的膚色幾近病态,雪白的碎發在他精緻的臉上投落下自然的陰影,也更襯出他優越而又帶着幾分冷意的五官。
深紅的雙眸分明水潤靈動,卻又清冷沉郁,見不到多少光亮。那少年也仿佛随時要決絕地将所有試圖靠近他的人推開。
不知道為什麼,看着這樣一雙眼睛,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都突然感到心中一痛。
内心中湧起一股猛烈的沖動,降谷零此刻隻想要反省自己是否曾經做錯過什麼,是否曾經因為誤解或其他更難以接受的理由,傷害過面前這個少年。
諸伏景光則表現得更為明顯。他藍眸微黯,看着少年瘦削的身影,近乎直覺一般地感受到了白發少年的不簡單,卻偏偏還同時對那少年生起一種憐憫。如果一定要說的話,諸伏景光現在最直接的想法大概就是,想把那少年打包帶回家,也許還能再給他做一頓飯。
他一定特别好哄,說不定一個甜品小蛋糕就能把人拐回家。
諸伏景光端詳着面前白發紅眸的少年。
那人分明身材颀長,也并不瘦弱,但眉宇間那未脫的稚氣與青澀感還是證明了他未成年人的身份。
所以,雖然按理說,上警校的學生都是二十一二的青年,但面前這孩子卻是毫無疑義的“少年”。
也許是一個一路跳級上來的天才少年……
同時,又像是一個……
小可憐。
諸伏景光的思緒一路飄遠,當他再反應過來時,便突然一驚,随後便是納悶不已。
他偏過頭來,與身旁邊的降谷零對視一眼,兩個人此時都意識到了面前那少年氣場的不同尋常。
二人面上不顯分毫,但都默契地回以綠川悠一個微笑,笑容之下,又都在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綠川悠。
感受到對方至少表面上是友善的态度,綠川悠本該認為是自己标準的社交微笑發揮了它的作用。
可偏偏前世在卧底時練出的觀察人心的直覺又讓他十分肯定,面前這兩個人心裡絕對還想着些什麼别的東西——也許正是在懷疑他的身份和目的。
于是綠川悠繼續笑着,也仔細地打量起面前兩人。
他對曾經的自己和幼馴染實在是熟悉得過分,隻多看這兩眼,便已經可以肯定,他們絕對是對他起了幾分疑心。
當然不是什麼過分的或惡劣的猜疑,但絕對是對他已經上了心。
可問題在于——
現在的他,身份上到底有什麼問題?
他好像也沒做什麼吧?
他的表現裡,又有什麼值得懷疑?
他不就、不就笑了一下?
前世身為卧底的綠川悠下意識開始反思起自己,但無論如何複盤,他都十分确定,自己絕對沒有把社畜專用社交微笑和蘇格蘭可刑可铐變态溫柔笑搞混,他剛才的一切舉動和表情都再正常不過了。
那就是他身上還留存着上一世的組織氣息?
畢竟沾過人命的人,與常人終歸有些差别。
可他在組織裡掙紮了那麼久,僞裝技巧應該也很好了才對?
更何況……
綠川悠又瞥了曾經的自己和幼馴染一眼。
透過微笑的外殼,他們的懷疑之下還分明藏着些……憐愛?
不确定,再看看。
再看一眼,這次可以肯定了——
……這如同看到了自家好大兒終于回家了的慈愛眼神。
綠川悠有些迷茫。
他好像……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吧?
他明明和這個世界線上的諸伏景光和降谷零隻是第一次見面而已啊。
怎麼搞得好像已經過去很多“劇情”了一樣。
白發紅眸的少年扯了扯嘴角,深吸一口氣,但已經有了一個預感:對于這個問題,無論他如何嚴謹推理,都不可能得出正确答案。
雖然系統沒有出聲,但這種情況肯定與它那離譜的功能有關。
至于現在——
其實那些眼神交流和腦補不過不到十秒的工夫,但仨人沉默這幾秒也足夠尴尬了,總要有人來打破這陣沉默的。
動了一下嘴唇,綠川悠準備開口向面前二人打個招呼。
你們好,我叫綠川悠,是來警校的新生。很高興認識你們,以後請多指教……
可話說出口卻變成了——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降谷零&諸伏景光:???
綠川悠:???
不是、這???
聽到自己說出口聲音的異常,震驚之餘,綠川悠也反應了過來,沉下心,進入他腦海中的系統空間。
果然,此時【小可憐】buff已經被搶占了位置,光芒逐漸暗淡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貓塑】buff亮得幾乎能閃瞎人雙眼的金光。
【貓塑】
【你不是一座孤島,貓能聽懂你的語言】
與此同時,系統也開始嗷嗷叫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景光貓貓!貓塑yyds!!!】
綠川悠:……
什麼東西。
這就是貓塑???
等等,所以這果然就是那個系統的鍋吧!
一個人類發出這樣的喵喵聲,真的正常嗎?!
紅眸微沉,綠川悠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勉強平複了自己的心情。他悄悄瞥了這個世界線的自己和降谷零一眼,努力想從他們的神情中找到一星半點他們并不認為自己是神經病的蛛絲馬迹。
雖然這聽起來就不太可能的樣子。
不過那兩人現在的表情至少隻體現出了一些困惑……
不至于徹底把他定性為精神錯亂患者。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又偷摸着觀察了好一會兒,綠川悠才終于放棄了觀察。他努力靜下心來進入系統空間,然後狂按刷新按鈕,甚至都快出了殘影。
沒錯,就是這麼離譜,這個自稱“警校第六人系統”的離譜玩意隻給他布置了一個主線任務:頂着那目前全随機的各類buff活下去。
生理上活着就行,社死不算在内。
畢竟,避免社死,看起來已經是不可能的選項了……
綠川悠絕望閉目。
那些buff也是真.全随機。
在系統空間中的buff卡面亮起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開出的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而buff的切換也隻有兩種途徑:要麼是前一個buff自動被後一個buff替代,要麼就是由宿主在系統空間内不斷刷新,把前一種buff刷掉,然後換上後一種buff。
綠川悠努力維持住得體的微笑,在自己腦海中系統空間裡的操作速度快到飛起,努力靜心,不斷刷新——
竟然真給他給成功了!
【貓塑】的光芒逐漸暗下去,另一個buff同時逐漸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