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下,“你不肯松開我,又不願意離我遠一些,你這麼挨着我,你受得了我也受不了。”
“所以你是什麼意思?”慕志澤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他竟然懷疑賀君清是那個意思。
賀君清也在這個時候看透了他心中所想,索性不再言語直接動手。
慕志澤一瞬間的凝滞,反應過來之後雙眼緊緊地盯着賀君清,張口沙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是要死了,但還不是壞了腦子。”賀君清提醒他。
慕志澤抿唇沒有再開口,但是他的身體卻不自覺地朝着賀君清越靠越近。
賀君清斜睨了他一眼,吐氣如蘭,“離我遠一點,我煩了是會打人的。”
然而正愉悅的慕志澤顯然聽不進去,緊接着,賀君清就用那隻手打了慕志澤一巴掌。
慕志澤的臉被打到側向一邊,他轉過頭來,看着賀君清的目光陰沉。
賀君清絲毫不懼,他就着這池水洗了洗手,“不爽就滾。”
慕志澤愣了愣,卻沉默了下來,沒說話,但也沒走。
池水當中的藥物開始逐漸滲入賀君清的身體當中,雖然效果微小,但也總算是有點作用,至少他的臉色跟之前相比要紅潤了一些。
慕志澤看着他,突然下了一個決定,池水底下,慕志澤悄悄劃開了自己的手腕,流出一條血線,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池水當中。
雖然說上天想要收人便幾乎無法,但是妖可以與自己的伴侶共享壽命。
慕志澤從來沒想過用這種方式去救賀君清,但或許是因為賀君清給他的體驗不錯,總之在這一刻,慕志澤動了念頭。
妖想要立下婚契比修士要複雜,其中一條便是要對方身體之中也得有妖族血脈,這才能立下婚契,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
慕志澤現在能夠想到的辦法就隻有這一種。
賀君清則對于他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
這樣的沐浴一共持續了七七四十九天,其中有三十天慕志澤嘗到最初的甜頭,就總是想要靠近他。
賀君清大半時候都不容忍,直接一巴掌扇過去,隻有某些時候心情比較好可以短暫地和他親近。
慕志澤覺得自己瘋了,賀君清這麼對待他,他甚至還要甘之如饴地主動貼上去。
四十九天之後,賀君清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某些變化,最直接的就是他發現自己的丹田之中摻雜了一些雜質。
雖然對他的修行無礙,但很顯然并不屬于人。
賀君清于是去問了慕志澤是怎麼回事。
慕志澤正在寫婚書,聞言也沒有停下,“我不是說過了,你這條命從今以後就是我的嗎?既然是我的,那麼我做什麼你都不應該置喙。”
賀君清垂眸,疑惑地問,“你在寫什麼?”
他看過去,慕志澤也沒遮掩,于是賀君清就看到了婚書兩個字,然後看到了自己和慕志澤的名字。
賀君清微微挑眉,“你想要和我成婚?”
慕志澤的筆未停,嘴上卻是說着,“想多了,我對和你成婚根本沒有半分興趣。”
“那是為何?”賀君清伸出手蓋在了婚書之上,讓慕志澤沒有地方再下筆。
不過慕志澤本身也寫得差不多了,隻差最後寫上賀君清的名字。
慕志澤擡起頭看向他,“我說了,你這條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死。”
“所以你想通過婚書與我共享壽命?”賀君清看着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慕志澤一愣,顯然沒想到賀君清竟然知道這個,“那又如何,隻要我活一日,你也得與我一樣活着。”
賀君清沉默片刻,笑了下說,“慕志澤,别騙自己了。”
慕志澤皺起眉頭,“什麼?”
“婚書共享的壽命意味着如果一人意外早死,另一人也活不長久,意味着你的壽命會減半,”賀君清擡起眼眸,幽深的眼中倒映出慕志澤的身影,“我本就是将死之身,這種對你自己毫無用處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做?”
“我的事情還需要向你解釋?”慕志澤的臉色冷了下來。
“慕志澤。”賀君清壓着婚書的那隻手掐住了慕志澤的下颌。
慕志澤驚愕地看着他,手迅速地握住賀君清的手腕就要将他推開,然後他聽見了賀君清的問題。
“你喜歡上我了?”賀君清問。
慕志澤一瞬間仿佛被定在原地,好半晌他才咬牙切齒地說,“我喜歡你,你腦子有病吧,我放着那麼多好看的妖不喜歡,要去喜歡你一個人間的修士?”
然而賀君清絲毫沒有生氣,他隻是松開手,淡淡地說,“知道了,你喜歡我。”
平淡,又笃定。仿佛無論慕志澤說什麼都不能動搖他的想法。
慕志澤騰地一下站起來,“随便你怎麼想。”
他轉身就要走,想到什麼又看向賀君清,“把你的名字寫上,一個字都不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