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宮中小福子一案終于抓住了一點蛛絲馬迹。
宛如是花房的宮女,小福子經常會去花房給和坤宮采摘花束,兩人是有交集的,隻是這交集太過淺薄。宛如并沒有殺小福子的動機,楊勳将宛如審了又審,甚至動了刑,卻還是一無所獲,最終隻能将她放了。
數月後,原本以為此案已無破案可能,但是此時,徐公公忽然發現了一個關鍵性證據。
在小福子房裡的一張椅子上,忽然發現了一塊白色斑迹,隐藏在椅子的後腿外側,位置較低,不容易發現。經查實,這塊白色斑迹是花房的一種藥劑幹涸後形成的,此種藥劑專用來防蟲啃食花草,原是透明的,等徹底幹涸後會變成白色。
雖然這一證據并不能證明兇手是宛如,但是卻可以把目标縮小在了花房。花房不過十人。小福子遇害當日,隻有一個叫小祿子的太監沒有不在場證明,而宛如則有人證。
一個叫秋葵的宮女證實,當日她一直跟宛如在花房幹活,而後又一起回了房間休息。宛如并沒有作案時間,而且,經楊勳查找,并沒有找到宛如從小林子手中買到的那瓶清河毒。
清河藥消失,宛如說是被人偷了,而且自己是在小福子死後才買的清河毒,并無害人的心思。
案件再次陷入死局,沒有辦法,楊勳隻好綁了小林子,日夜審問。隻是翻來覆去,小林子隻承認給宛如買過清河毒,而且隻有那一次。
楊勳拿起一根長長的鞭子,在小林子面前晃了晃,“你再不老實交代,我就隻能用刑了。”
早已被餓的頭暈眼花的小林子癱倒在地上,蒼白的臉上不斷冒着冷汗,嘴裡隻嚷着一句:“隻那瓶,我隻買了那一批而已。不信,你可以去城西柳輿巷找六爺問問,那瓶清河毒就是在他那裡買的。”
小林子長得清秀,此刻受刑,整個人看上去可憐兮兮,惹人疼愛。但是楊勳毫無憐憫,猛地抽了他一鞭子,怒道:“什麼六爺,根本沒有這個人!!你還敢诓我!!”
“我沒有,真的……沒有。他常戌時四刻才出現,隻呆兩刻鐘。”
“我們就是這個時間段去的,根本沒有見到這個人!”
“……那……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隻買了一回。”
“隻一回?那你怎麼知道他常戌時四刻出現的?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這分明是在說謊,楊勳蹲下身子,眼眸犀利的盯着小林子的雙眼。
“是街邊人告訴我的,我當時隻當是碰碰運氣,沒想到真在那裡遇見了他,便在他那裡買了瓶清河毒。我隻負責買,其他的一概不知。”
“也不曾好奇宛如買清河毒幹什麼?”
“好奇,也問了,隻是她不說,我就隻能作罷。我這種人,隻想賺點跑路費,不想知道太多,給自己添麻煩。”
“若是真的不想給自己添麻煩,就不應該偷偷幫他人買毒。”
楊勳站起身,知道已經問不出什麼,正要離開,忽然,小林子開口道:“楊大人!給我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讓我去把六爺引出來!!”
“你?”楊勳回頭。
“嗯,六爺生性謹慎,你們這樣的人,氣質非凡,出現在他的地盤,他一定不會現身。但是我去,他很可能會出現。我願意以身作餌,引他現身。”
“……”楊勳猶豫了一會兒,然後點頭道:“好!!”
次日戌時二刻,楊勳便帶着小林子出現在了城西柳輿巷,在他身邊還有連慧宇、餘平、無盡和尚。
楊勳冷着臉,看着餘平和無盡和尚滿身心的不悅。餘平敏銳的感覺到了楊勳的敵意,但是一點都沒有退縮,反而迎難而上。
餘平擡高下巴,傲氣的說道:“怎麼?不高興我們跟過來?!堂堂皇上都能撇下公務,偷溜出來抓歹人,我堂堂大将軍難道不可以?!!”
楊勳沒回答,隻是繼續冷着眼看向無盡和尚。
餘平挺直腰杆,像潑婦般叉腰問罪,“怎麼?和尚就不可以有好奇心?!!”
“好了好了!”連慧宇急忙出言制止餘平的吵鬧,“跟來就跟來吧,不要大聲喧嘩,免得被小六發現。”
“不會,不是說六爺要四刻鐘才到嗎,這才快到三刻,還有一刻……”餘平還沒說完,忽然見巷子裡一個人影一晃而過,多年的征戰經驗讓他立即警覺起來。
“怎麼了?”無盡和尚發現他的異常。
“有人在巷子裡!”餘平怕他們不明白,再次解釋,“就在小林子身後一晃而過,看來武功極好,而且不懷好意。”
“難道是六爺到了?!!”楊勳立即跟着警覺起來,長臂一伸,将連慧宇、餘平、無盡和尚往陰暗處躲避。
他們躲在巷子裡的一個陰暗屋檐下,在他們對面,是一條死胡同。小林子揣着錢袋,正在死胡同裡惴惴不安的四處觀望。
還有一刻鐘便到時間了,如果六爺出現,那麼他有可能因為出賣六爺被殺,如果六爺不出現,那麼他有可能被楊勳誤以為說謊被殺。時間越近,小林子越是緊張,白俊的臉蛋在月光下泛着光,驚恐害怕的模樣仿佛脆弱的女子,讓人望而生憐。
一股陰風吹過,小林子額前的碎發蓋住了眼睛,他擡起手,剛剛拂過碎發,忽然,耳邊響起一聲低沉而又略帶調戲的聲音,像是從地獄傳出來的惡魔,讓人毛骨悚然。
“小太監!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