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齒虎大驚,轉而暴怒,吼聲響徹雲霄,卻沒有飛身迎上,隻是踩着聶纾的脖子作為威脅與裴瑾之對峙着。
跟來的金雕在低空盤桓,環繞着劍齒虎打轉,鷹眼鋒利如炬,氣勢更甚于猛虎。
一人一雕,這讓劍齒虎感到絲絲縷縷的涼意。
斬仙于空中娩出一個漂亮的劍花,劍鋒所指卻不是那虎頭,而是裴瑾之他自己!
削鐵如泥的劍輕而易舉的劃破衣袖,在小臂處留下一道自手肘到手腕的傷口。過程中斬仙因為不肯傷害主人而掙紮,卻讓創面更加猙獰,頓時安靜下來。
裴瑾之手臂頓時血流如注,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擡臂揮灑,血液似霜雪飛濺,淋了猛虎滿身,連旁邊與其斡旋的金雕也不慎染紅翅尖。
在裴瑾之割傷自己的那一秒,血腥氣飄散伊始,兩頭獸就已經控制不住的發抖,當他的血潑灑至獸身,劍齒虎四肢無力,轟然倒地。
連帶着金雕,在空中撲騰掙紮數下,最終抵擋不住本能無力墜地。
劍齒虎側躺着抽動幾下,無力的四肢支撐不起來龐大的身軀,唯有碩大的虎眸迸發着不甘的光。
灰褐色的皮毛隐隐透出血光,撒在它身上的血液一點一點彙聚至一起凝結成血珠,緩緩滲入地面。
随即一陣紅光閃過,地面上出現一個巨大的、形如蛛網一般的圖案,蛛網不斷向外擴散蔓延,凡接觸到此形狀的獸類,無一不跪地蟄伏,再不見先前的癫狂狀。
血蛛網完全覆蓋至整個屏障後,天地間按了暫停鍵。
野獸的嚎叫、沖擊、破壞通通不見,全部歸為沉寂。
裴瑾之穩穩落地,站在劍齒虎面前,低眉端詳。
“别看了,扶、扶我起來!”
聶纾幾乎要被半個虎身壓的喘不過氣,費勁擡眼就看見裴瑾之玉樹臨風、神情淡淡地站在那,氣悶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出聲求救。
裴瑾之用劍背挑開老虎扔到一邊,單手将聶纾拉起來。
“疼疼疼!”
正巧是受傷的那隻胳膊被拽,聶纾驚呼,心中暗诽裴瑾之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鐵面男人。
“它現在沒有攻擊能力,你為什麼不能自己起身?”裴瑾之十分不解。
聶纾一窒:“當然是因為我受傷了!”
裴瑾之的視線落在她胳膊上不算很嚴重的傷口。
聶纾語塞,确實,她這點傷和裴瑾之小臂那道吓人的傷口比起來算不上什麼。
她頗有些懊惱:“不知這虎爪怎麼搞得,竟然有麻痹作用,不然我怎麼可能幹巴巴躺在這等你救?!”
裴瑾之可行可不行的點點頭。
他這樣不冷不熱的态度更讓聶纾氣悶了,下次但凡有别的人選,她都不要再和裴瑾之打配合了!
“纾兒!”
“小師姐!”
“師妹!”
谷鶴一幫人烏泱泱地來了一片,圍着聶纾噓寒問暖,恨不得上手查看她的傷勢。
隻有谷鶴還記得和裴瑾之道謝,裴瑾之淡聲表示無妨。
被包圍的快透不過氣的聶纾此刻又覺得裴瑾之這樣半天打不出一個屁的性格還不錯,起碼自己不會被唾沫星子淹沒。
“行了行了,沒大事!”聶纾的破鑼嗓發出掙紮的嘶鳴:“隻是身體發麻,有點動不了了。”
“動不了了?!”
一群人驚恐尖叫:“怎麼會動不了了呢?區區猛虎,竟然恐怖如斯?走走走快去找醫修!”
聶纾生無可戀的被衆人簇擁着往外走,不忘回頭:“我的蕭……”
慢了一步就擠不進去的谷鶴一個健步拾起地上的長笛,舉起呼喊:“撿着了撿着了!放心吧纾兒!”
雲程先見到飛鷹盟一叢人頭,黏成一團吵吵鬧鬧的,像一個身體上長了十幾個頭。
他們解除屏障,沖到譚曦面前,七嘴八舌地嚷嚷開,譚曦好脾氣地讓他們一個一個慢慢說。
對于圍觀群衆來說,隻知聶纾和兩名弟子掉隊,裴瑾之領着一群人散開後,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如今見到這幅場景,雲程試探道:“這是解決了?”
顯然,一心撲在自家宗門之光的傷勢上的飛鷹盟一幹人等是不會回答雲程的問題的,雲程也隻是随口一問,他最關心的是事情解決了,小師弟去哪了?
嶽淵渟也是一般的翹首以待,師徒兩個人動作一緻,探頭看向屏障内部,就差踮腳了。
周兮一如既往的淡定,老神在在站在兩人身旁阖目養神。
飛鷹盟都可全身而退,沒道理小師弟會折損在裡。
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簾,雲程倒吸一口涼氣,“唰”地一下閃現到裴瑾之身邊,眉峰聚攏:“怎麼傷成這樣也不包紮一下?”
嶽淵渟沒快過自家大弟子,但好歹超過了自家二弟子,尚未舒展的笑顔在看到小徒弟傷成這樣立刻消失。
周兮湊過來也是吓了一跳,眼尾拉平:“劍傷?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