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熱鬧的樹林隻剩下朔風和朔月兩人,朔風望着紅着眼圈的朔月,安慰地輕撫她的後背:“月兒别傷心,放心,那賤奴如此不識好歹,哥替你教訓他。好男兒千千萬,月兒傾城之姿,再讓母親重新替你找個好兒郎。”
朔風沒有預料到這門親事會因此作廢,但也如了他的心願。
他本就看不上憫星,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子能對兔族的未來有什麼助益,偏父親喜歡,不若尋個家族勢力強悍的别族少主,日後兩家聯手,富貴無窮。
自然,這些話他沒有說出口,小姑娘正難受着,朔風神情溫和,充當着好哥哥的角色。
“就算是退婚,也是我不要他,他憑什麼這麼做!我這就和父親傳信,讓他解除婚約,就讓憫星瞧好吧,到底誰離不開誰!”
朔月咬緊牙關,被冒犯的餘怒未消,她轉頭,唇色莫名的蒼白,神色倔強眼角還有幾點淚花,似乎是得到朔風的認同。
她沒有失望,朔風握住她的手,指尖傳來溫熱:“這是自然。”
整理好心情儀表,朔風牽着妹妹走出郁郁蔥蔥的喬木林,低空彩尾仙鳥盤飛,遠處瀑布流水潺潺,一派生機盎然。
感受着空氣中充盈的蘊養之力,朔風如饑似渴的吸收着,眼眸如鷹環伺四方,妖界之大,寶地他到訪過不少,但擁有如此充沛靈氣的他隻見過兩處。
一處是妖王宮,一處便是龍域。
但相比曆代妖王皆可居住的妖王宮,龍域卻是龍族私産。
更不用說傳說中龍主聖殿——虛妄宮。
虛妄宮早在他出生之時便已封閉,傳言其中珍藏着曆代龍主積攢,一草一木皆非凡品。
朔風不敢想象兩日後虛妄宮重開之日該是何等的壯觀,若是能攀上龍族,他兔族何須與狐族虛與委蛇,甚至不用看妖王臉色。就如同鳳族,哪怕日漸式微,讓淪落到一個女人當家做主,也無一族敢小看,不就是背後有龍族撐腰。
聽聞龍子年少,若是能與月兒相識相知,日後兔族就是千秋萬代的權勢和富貴。
凝神思索間一男子無聲無息出現,擋在他們身前。
見對面男子周身妖力波動不凡,摸不清所屬妖族和修為,朔風警惕開口:“閣下何事?”
“少主有令,逐兔族朔月、朔風出境。”
“什麼?!”
朔風吃驚神色很快變化羞憤,拂袖愠怒:“龍族欺人太甚!”
“我等受邀前來,卻在宴會前夕被驅逐,朔風不知何處冒犯少主,竟要遭此等對待!若不能給個合理的解釋,我兔族絕不與你善罷甘休!”
“據我所知,此次兔族隻給一人遞了邀貼,乃是憫将軍遺孤憫星。正經說來,兩位隻是随人赴宴,并不在邀約之内,龍族不需要給什麼解釋。”
朔風啞然:“你!”
“真是霸道啊!”一邊的朔月怒極反笑,神情不卑不亢:“憫星的确收到邀貼,但我們卻不是沾他的光,而是我祖父!”
朔風驚詫側眸,嗓音裡帶着欣喜:“月兒,你說真的?”
“沒錯。”
為了印證自己所說屬實,朔月掌心金光閃爍,一張精緻的請柬便呈現出來。
男子掀起眼皮,略看了一眼,平淡說:“假的。”
将二人逐出境後,畢月前去複命時裴瑾之正與雲程對弈。
“人已經走了?”
裴瑾之執黑子,眼眸未從棋局上移開,指尖輕撚着棋子光滑的側面,手指修長如玉。
畢月愣神片刻,此時台面上的棋子好似蒼生,而裴瑾之是主宰的神。他已經完全不同于剛入龍境時那般青澀,沉澱了幾許龍主睥睨天下天下的模樣。
“是,按照少主的吩咐,全部送出去了。”
“白子五子一線!成了,小師弟,你輸了。給錢給錢。”
裴瑾之嘴角露出無奈的笑意,掏出身上最後一點靈晶,乖乖遞給雲程。
畢月呆愣,視線落在寥寥數子的棋盤上,他想象中的天下棋盤、大殺四方的情景通通如幻夢破碎,有的隻是黑白你來我往之下五粒白子連成一線。
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沒抵抗住心中疑惑:“這是?”
雲程揣好銀子正歡快的收棋子,擡頭笑着說:“五子棋啊,你沒聽說過嗎?”
見畢月一臉茫然,他接着解釋:“五子連成一線就勝利了,很好上手,新手玩家必備。”
說到這兒雲程轉了轉眼珠,撐着臉興緻勃勃地問:“畢月你棋藝如何?要不要玩一局?不多,五顆靈晶即可。”
畢月看着雲程伸出的手,顯然已經笃定自己會輸,他很想把手拍開,但這次忍住了。畢月打心裡覺得雲程和宿華一定能玩到一塊兒去。
畢月移開視線,冷漠拒絕。
“好吧。都沒人陪我玩。”雲程也不惱,繼續将棋子分門别類放進棋簍裡。
裴瑾之瞄過來:“師兄,我不算?”
“你是龍。”
裴瑾之失笑,無奈聳肩。
畢月好奇詢問:“周公子他們呢?”
“周兮、珞一、大黑還有譚師兄四個在打麻将呢,其他人在觀戰。”說着,雲程憤憤地把手中棋子“嘩啦”扔到棋簍裡:“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古人誠不欺我!”
“為什麼和雲公子不一起?”
雲程閉眼,張開雙手,吸收日月精華:“自然是出于對強者的畏懼!”
裴瑾之替他翻譯:“師兄運氣太好,珞一他們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