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雲程瞥了瞥旁邊的人,見人毫無反應,歎的更大聲了。
“唉~”
周兮面色不善的放下手中的書,扔到桌子上,轉頭瞪着斜躺在樹幹上哎噓短歎的人,“你都在這歎了一上午氣了,有話就說。”
雲程就是等他開口呢,立馬順着杆子往下爬:“你說小夢回去後是不是還是受欺負啊?”
周兮腦袋有些疼,摁了摁太陽穴,閉着眼咬牙問:“所以你就是為了這事在我這躺了一上午哼哼唧唧的?”
“胡說。”雲程義正言辭的否定,“什麼叫哼唧?我這是擔憂的歎息。”
周兮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的太陽穴都快突突出來了,抄起木桌上的書往雲程身上砸去。
“你要擔心你就去看!别在這打擾我,我從早上到現在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雲程靈活的跳下樹幹躲掉攻擊,随後撿起地上的書,雙手奉上,谄媚讨好:“哎呀,别生氣,開個玩笑這麼大火氣。譚師兄說了,生氣使人老,生命使人病,生氣使人醜。所以,千萬不能生氣。”
周兮也是一時被氣昏了頭,他把書丢出去後就有些後悔,失态了,這不符合他的形象。
現在雲程遞來下階梯,周兮哼了一聲,接過書。
“你真的不放心的話,就去看看。宗門之間又不是老死不相往來,去拜訪一下也沒有問題。”
雲程有些苦惱:“主要不是擔心是我一廂情願了嘛。”
恰好步珞一從外面回來,弄清楚全程後,好奇道:“那個夏林夕很可憐嗎?師兄你和他第一次見面,就這樣挂心,很合眼緣?”
面對步珞一撲閃撲閃、 像好奇寶寶一樣的眼眸,雲程不由回想他見到夏林夕的情景:那條山路狹窄蜿蜒,山間寂寥,少有人煙唯有風吹綠樹沙沙聲,和時不時的鳥叫蟲鳴。
夏林夕獨坐在一個角落,埋頭無聲央泣,偶爾抑制不住時會有幾聲哽咽抽泣。
修仙界強者為尊,宗門等級森嚴,事務繁多,總有顧不上的。
其實弟子受委屈的不在少數,雲程也管不了天底下所有不公。他隻能保證在自己能力範圍内沒有這種事發生,其他的,他若是遇見也不會坐視不理。
但各人有各命,若是當事者自己都不在乎,他也不會自作多情,充當聖父。
隻是他在夏林夕身上有看到裴瑾之少時的景子。
一樣不愛表達,一樣默默隐忍,一樣受着同門欺負。
雖然從前是原主做的孽,雲程來了後也再沒欺負過裴瑾之。但遇見和裴瑾之有幾分相似的人,還是忍不住想要出手。
雲程歎息:“唉,我這叫愛屋及烏。”
“愛屋及烏?夏林夕是後者,誰是前者?”
雲程擡眼,見步珞一在那不明思索的樣子,起身離去:“算喽,明日就是譚師兄生辰宴,先緊着譚師兄的事。走了走了。”
步珞一望着雲程在豔陽下走遠的背影,依舊不明白他的話。低頭詢問又看上書的周兮:“你知不知道師兄的意思?”
煩人精走了,周兮終于能看進去書,滿足的翻了一頁,道:“誰知道,他想法一向奇怪。”
說完,擡首,謹慎提問:“你有事沒?”
“沒啊。”
呼,周兮松了口氣,揮手趕人:“那快走快走,去找洛師姐,别打擾我。”
“戚。”步珞一不太服氣,擡步欲走,腳下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
周兮正看得入迷,從天而降一堆枯葉,淋的他滿頭滿身。書面上的字迹不再,全是棕黑色的幹枯枝葉。
周兮抖着手把書慢慢放下,閉眼咬牙:“步、珞、一!”
步珞一一個激靈,拔腿就跑。
周兮薅起地上沙土,顧不得自己頭上滿頭枯葉,追着步珞一出去。
日頭高懸,樹蔭婆娑,一紅一紫兩個身影恣意張揚。
一日時光飛逝,鴻蕪宗上下如火如荼忙碌了半個月,終于迎來了譚曦的生辰。
參與宴會的宗門,會在宴席上送上自己宗門準備的生辰禮。
雲程靜靜聽着各家闡述禮品,一個賽一個詳細具體,詞藻華麗優美,感歎内卷果然無時無刻不在,哪怕是修仙界也不能逃離。
雲程擡眼望向上座的溫如頌,見其依舊是面無表情。隻是情緒中透露着百無聊賴,便知溫如頌也沒用心聽。
同道中人啊,雲程收回目光,又看一個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