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程發現池中有一大片陰影，仿佛有什麼東西積壓在水底。仔細辨認，雲程看到裴瑾之的下半身居然變成了一條巨大的尾巴，盤繞在池底。白玉般的鱗片在水底微微透明，偶爾能看到尾巴上分布的血管。

而裴瑾之額角上的龍角已經有六寸長，印象中粉嫩嬌俏的顔色已變成玉白，上面纏繞着一圈圈細細的凸起螺紋，已經初具堅硬的模樣。

裴瑾之緊緊合着雙眸，半邊臉被鱗片覆蓋，帶着妖族特有的詭異妖媚之感。

突然，裴瑾之睜開雙眸！眼眸空洞無神，血紅的瞳孔透着冷寒的光芒。巨大的龍尾卷起浪花怕打，在空中交相揮舞，攪弄風雲。

龍尾在空中留下殘影，帶着萬鈞之勢，雲程身處風浪之中，若不是此時他沒有實體，恐怕會被活活撕碎！

“不好！瑾之化形進入末期了！快！快通知王！”

雲程隻聽見有人呼喊驚叫，随後就是龍王帶着兩個男子進入，靈池被封閉起來。雲程也不再能看清裡面的情況。

他的視線漸漸模糊，耳邊逐漸響起耳鳴聲。最後他依稀聽見一段對話。

“龍族化形自小就有，少主此次化形為何如此兇險？”

“少主不一樣你忘了？他沒有過化形期，直接被強行過渡到人形。現在第一次化形，自然險之又險。也幸好是回到了王的地盤，不然這三界中，哪個地方能有三位渡劫以上的大能為他護法？”

“是啊，幸好少主回來了，王這段時間很高興呢。”

“那當然了，盼了多少年、等了多少年的龍子啊。”

“……”

萬籁俱寂，雲程再次睜眼時隻看到頭頂拱起的圍幛，他遲緩的眨了眨眼睛，一時不知道自己在哪。

“師兄？你醒了！二師兄！師兄醒了！”守在床邊的步珞一發現雲程醒了連忙喊周兮過來。

周兮連忙端着藥跑了進來，見雲程睜着眼滿眼無辜，舒了口氣。

“可算醒了，你突然暈倒，把我和珞一吓了一跳。譚師兄跟着溫宗主處理事務，我一時還找不到人。”周兮攪了攪湯藥，藥碗湊近雲程唇邊，“快喝了這個，才停藥多久就暈過去了。以後可不敢順着你了。”

雲程看着一左一右坐在他床邊，緊盯着他喝藥的步珞一和周兮。周兮難得唠裡唠叨，看來此次是把他吓得不輕。師尊忙着處理小師弟的事，溫宗主帶着譚師兄修複修士屍體，他乍然暈倒，的确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雲程低頭喝藥，藥湯黑黢黢的，又濃又苦。步珞一知道雲程最怕苦，特意拿了包蜜餞在旁邊等着。雲程看着橙紅色的果子微微失笑，真是把他當小孩子哄了。

笑意還未展開就僵硬在嘴角，他停頓下來，腦海裡快速略過先前似夢似幻的一切。

“怎麼了？”周兮問道。

雲程一下抓住周兮的手，急切的問道：“小師弟怎麼樣了？”

提到裴瑾之，周兮面色有些難看，“師尊還在議事廳商議，我打探過了，七個喪失弟子的宗主一直拿瑾之是妖龍說事。縱使已經查明那七個弟子體内沒有瑾之的靈力，但還是咬着不放。非說瑾之現在喪失理智，應該立刻處死。師尊咬定不肯，決意将瑾之送走。現在還在焦灼。”

步珞一也歎氣：“若是早一天送走瑾之就好了，就沒這麼多事了。當時師尊總想着盡善盡美，現在卻連将小師弟送走都難。其實還是出了人命，又流言紛紛，不然何須管這些宗門說什麼。”

雲程回想夢中的細節，雖不知他為何會做這樣的夢，但夢中一草一木真實可見。他懷疑就是原著中裴瑾之逃亡妖界之後的事。

所以裴瑾之化形時危機四伏，必須有大乘期的大能在左右護法。他在人界呆的時間越長，危險就越多一分。

雲程飲盡湯藥，眼裡閃過狡黠精光：“現在宗主們可都在議事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