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程沖他做了個鬼臉,笑的得意洋洋。
遠處斷崖巨石後,迎風口風浪翻湧,帶着秋日的涼意,地面的碎石沙粒被吹掃幹淨。裴瑾之靜靜站在陰暗處,半張臉隐于黑暗。他的一隻手上挽着雲程的披風,另一隻手漸漸握緊。
真的是他,是他害得師兄受傷,周師兄早就算到了有這一天,卻一直瞞着他。
往日萦繞在耳邊的抱怨咒罵聲重新回蕩在腦海裡,難道他真的如那些人所說是天煞孤星,所以親近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爹娘是這樣,師兄也是這樣。
雲程感到肩頭一沉,後背再感受不到海風的涼意,回頭:“小師弟。你來啦。剛剛我還和周兮說你拿了第一要獎勵你呢。”
裴瑾之繞到雲程身前,附身幫他系好披風,淡淡回應:“沒什麼好獎勵的,還未到決賽。”
“每一次勝利都值得獎勵好嗎?又不是隻有決賽的魁首才算厲害,你第一次參加宗門大比,能得這樣的名次。已經很難得了。”雲程轉了轉眼珠,計上心頭,“這樣吧!獎勵你,決賽的時候最疼你的大師兄親自為你加油!”
周兮崩人設的翻了個白眼,雲程的算盤珠子都要蹦到他臉上了。
“師兄想去看我比賽?”
雲程小雞啄食:“嗯嗯嗯!你和周兮還有珞一每天出去留我一個空房冷落,師兄我很寂寞的。讓我去嘛?”
“師兄是想要我去和師尊說這件事嗎?”
“嘿嘿!”雲程讨好的笑,“你赢了這麼多比賽,你去說師尊一定會同意的。好不好?”
雲程靠在椅背上,身上披着天青色大氅,雪白的臉埋在毛絨裡,整個人小了好幾歲。裴瑾之為了方便比試,今日着了一身勁裝,更顯得他寬肩窄腰,身姿出衆。兩個人站在一塊兒,一時分不清誰是師弟誰是師兄。
裴瑾之以下犯上的撥弄整理雲程胸前的長發,又幫雲程攏好披風,點頭答應:“好,但師兄這幾日不許偷偷把藥倒掉,你窗前的花草都枯死好幾枝了。”
雲程沒想到他的小把戲早就被裴瑾之發現了,心虛看了眼周兮,見他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舉起手四指并攏發誓:“好吧,我保證不偷偷倒補藥。實在是不能怪我,溫宗主不知道讓譚曦師兄配得什麼藥,又苦又腥,我實在受不了。”
裴瑾之早就習慣師兄一犯錯就讨巧賣乖,擁有了無視師兄可憐表情的技巧,不問所動道:“說好了師兄乖乖喝藥,這是必要的交換條件。師兄做到了,我就去求師尊。”
雲程見白嫖無果,隻好沮喪道:“好吧,一言為定。”
兩人達成協定,擊掌為誓。
與裴瑾之角逐進入金丹境決賽的是另一個大宗弟子,乾元宗宗主首徒莫無語。
莫無語同雲程差不多大,他勤勉刻骨,兢兢業業到如今,就是等着在宗門大比上一展風采。每一次宗門大比,三宗都死死壓他們這些宗門一頭,師尊每每提及都愁眉不展。所以從莫無語記事起,就發誓終有一天,他一定讓師尊不再為這些煩憂。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可裴瑾之确實是個勁敵。
莫無語觀看過裴瑾之比賽,年紀輕輕,劍法淩厲很辣,追求效率,點到為止。從不拖泥帶水,一盞茶能結束的比試,不會顧及對方的顔面拖到一炷香。
常常裴瑾之戰勝問禮,對手臉色鐵青。
這一點上,莫無語很羨慕裴瑾之。他也想這般恣意,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可是不行。他背後的宗門不足以支撐他如此傲氣。
莫無語的刀氣掃過花壇中的花草,花草被刀氣砍斷,整齊的落在地上。
“好!啪啪啪啪!”一陣鼓掌叫好聲,聲音清脆宛若黃鹂。
莫無語轉身,是他的小師妹秦笙。
秦笙捧着點心,蹦蹦跳跳來到莫無語面前,“師兄練劍辛苦了!明日就是半決賽了,師兄不必如此緊張的。吃點點心松松神吧?”
莫無語回身,反握刀柄,刀尖對着後方,“師妹怎麼來了?”
秦笙坐在石凳上,雙手捧臉,俏皮道:“師兄忙着修煉,沒空理我,我就隻好主動來找師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