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迎着夕陽回家,微風送來小豆包父母的聲音。
“你去哪了!這下巴怎麼摔的?吓死媽媽了!”淩歐吓得頭發都亂了。
霍謹宵顧不上疼,一手拽着爸,一手牽着媽。
“你們來得正好,我正在求婚,你倆給我們做個見證,等我變成宇宙超級無敵Alpha,我要娶他!!”
霍謹宵興奮地大喊,拖着爸媽艱難地朝謝南青的方向走去,可台階上早就沒了人影。
“嗯?”霍謹宵茫然無措地看着那個方向,他松開父母的手,全力奔跑過去,隻聞到了夕陽下一縷餘留的草木清香。
樹葉在夕陽的映照下泛着閃爍的光澤,絢爛的雲霞悄然褪去,春雨如絲,悄無聲息地落在草地上,空氣中彌漫着濕潤的草木芬芳。
霍謹宵打開教學樓走廊裡的窗戶,細雨帶來的清香如同一滴水珠落在回憶的長河,泛起層層漣漪。
十年過去了,霍謹宵遲遲沒有進入分化期,但記憶裡那個溫柔的哥哥,他身上春風般的香氣,星子般的眼眸卻始終鮮活如初。
“想什麼呢!馬上就上課了!”段玄嘉跳起來撈住霍謹宵的脖子,把人往樓下拽。
他們來參加A大的夏令營,今天是最後一天自由活動,兩人選擇旁聽哲學系的課程。
段玄嘉一邊走一邊納悶:“你這兩年吃的啥啊,我現在想搭你肩膀都有點困難了,不行,我也得趕緊長個!”
霍謹宵道:“那我建議你吃豬飼料。”
段玄嘉咬牙切齒:“你這張破嘴,怪不得校花被你拒絕後跟你反目成仇,人家在小群裡一晚上哭了三百個語音條你知道嗎!”
霍謹宵淡淡道:“關我什麼事。”
段玄嘉跟不會好好走路似的,越是夠不到兄弟肩膀,越想往上竄,在樓梯拐彎處,趁機一個大跳,壓着霍謹宵的後背,從五級台階往下蹦,霍謹宵直接被他從樓梯間怼到走廊。
“砰!”的一聲。
霍謹宵被慣性直接帶飛,刹那間他眼疾手快雙手撐牆才避免破相的悲劇。
問候兄弟的話呼之欲出,霍謹宵回頭的瞬間看到走廊的另一頭閃過一道人影。
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靜止。
虛幻的人影走進視線,是個男生,他嘴角揚起,和旁邊的幾個同學說着什麼,眼底含着無憂無慮的笑意,走路帶起的風撩過他的衣擺,送來一縷若有似無的草木香。
一瞬間,霍謹宵恍然如夢。
他不知道這縷草木香是此刻真實的觸手可及,還是早已在夢中紮根的記憶。
“兄弟!你沒事吧兄弟!”段玄嘉自己摔了個四腳朝天,爬起來趕緊看望被他連累的兄弟。
“怎麼了?磕到頭了?摔傻了?”段玄嘉瘋狂搖動霍謹宵的身體。
段玄嘉順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納悶道:“你看什麼呢?”
“……什麼?”霍謹宵難以回神,可那道身影早就帶着草木香消失在走廊盡頭了。
他不會是思念成疾看到幻覺了吧?
霍謹宵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心髒帶着一絲甜蜜與怅然快得像在沖刺一千米。
段玄嘉一臉絕望地看着霍謹宵魂飛天外的神情。
他不會是把霍家獨子給撞傻了吧!下半輩子不會要把自己賠給霍家伺候少爺一輩子吧!
“我馬上叫救護車!”段玄嘉掏出手機,被霍謹宵一把攔下。
“沒事了。”
哲學課上,教授滔滔不絕。
“各位同學,我們與世界,如同星辰與宇宙,看似渺小卻緊密相連。而人與人之間的聯系,離不開分離與重逢這兩個人生必修課題。”
“我們在世界的宏大叙事中,既是旁觀者,也是參與者。分離是我們生命中不可避免的體驗,而重逢則是分離的另一面。”
“同學們,請不要害怕分離,時間與空間的距離并不能真正割斷那些深植于靈魂的紐帶。某些人與事總會在生命的某個轉角再次出現。”
“同時,也請你們珍惜重逢,每一次相遇都是世界賦予我們的珍貴禮物,哪怕它短暫如流星劃過夜空。”
“一切分離都是暫時的,而所有重逢都是必然。”
霍謹宵默念着最後一句話,下課鈴響起,周圍同學收拾書包,三三兩兩離開教室。
謝南青坐在他身邊,驚訝地問:“你真的去過A大?你真在A大見過我?”
霍謹宵目光略顯得意,道:“當然了,我還能認錯你嗎?”
“好神奇啊,”謝南青感歎道:“我們竟然見過這麼多次。”
霍謹宵撇嘴道:“可是你一次都不記得。”
謝南青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和小時候長得一點也不像,我哪知道那個宇宙超級無敵Alpha是你呀。”
霍謹宵聽到這個中二的稱呼腳趾猛地扣地,倒吸一口涼氣。
“對了,”謝南青趕緊擡起他的下巴,仔細地端詳:“好像沒有留疤。”
霍謹宵把臉湊到謝南青眼皮子底下:“你再仔細看看。”
謝南青就差拿着手電筒照一遍了,也沒在Alpha的下巴上發現一點小瑕疵。
“真的沒有呀。”
謝南青困惑地擡起頭,瞬間被Alpha偷襲了個吻。
他無奈地笑笑,反擊道:“你故意的是吧?宇宙超級無敵Alpha。”
霍謹宵瞬間捂住耳朵:“啊啊啊不要說出來啊,太可怕了!”
謝南青失笑,看着Alpha上蹿下跳地求饒,自己好像找到了Alpha的命脈。
謝南青計上心頭,低聲問道:“把這個設成安全詞怎麼樣?”
霍謹宵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癱在Omega身上道:“老婆,你真猛。”
謝南青笑夠了,吻吻他的唇:“不鬧了,我們去吃飯吧。”
霍謹宵把書收拾好:“那我們去二食堂?有家咖喱豬排飯特别好吃,我一直想帶你去嘗嘗。”
謝南青道:“走吧。”
霍謹宵牽住謝南青的手,兩人十指相扣,問道:“陪我上了一天學,累不累?”
“有點,時間過得真快啊,我都畢業這麼多年了。”謝南青打量着校園裡的風景。
兩人沿着小路散步,琥珀榆葉的氣息包裹着紙莎草,含着綿延不絕的情意。
那個和他求婚的小豆包,終于實現了他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