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惡性腫瘤的發病率極低,但從目前得病的患者來看,情況都不太好,您得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意思?我會死嗎?”
“是有這個概率的。”
“霍先生,您打算什麼時候住院?”
霍言川坐在病房外的凳子上,心裡一片寂涼。
他打開手機,卻不知道此刻他能聯系誰。
他的大拇指無意識地在屏幕上滑來滑去,最後定格在“謝南青”的名字上,
霍言川一直覺得自己擁有的東西很多,身份、财富、名譽……這都是他引以為傲的東西。
可真到了生命的拐點,死亡仿佛給他破了一盆涼水,洗淨一生後他才發現,他信得過靠得住的隻有謝南青。
除了謝南青,沒有人能聽他的傾訴,他開不了口,也無法開口。
霍言川獨自回到家,他需要安靜地消化一會兒。
為了檢查,他早上沒吃東西,胃部傳來一陣痙攣,霍謹宵喉嚨一緊,嘔了出來。
有血。
霍言川狼狽地跪在地上,撐着沙發試圖坐起來。
自他有記憶起,Alpha從來沒有如此虛弱過。
在痛苦地呼吸中,他忽然想起剛結婚的時候,Omega動不動就說自己累了困了,好像一天就沒有舒服的時候。
那時候自己是怎麼說的來着。
他沒有印象了,反正也沒什麼好話。
如果自己能挺過這次手術,他一定好好對待他的Omega。
霍言川還沒想好要怎麼跟謝南青說這件事。
他想擦地,卻不知道家裡的抹布放在哪,隻能随手從洗手間拿了一條手巾。
處理幹淨地面,血裡彌漫的羅勒桦木的信息素味道還是很重。
霍言川突然想到家裡有信息素清理劑,便走向那扇他幾乎沒打開過的門。
雜物間被謝南青收拾得井井有條,霍言川一眼就看到了信息素清理劑的瓶子,連帶着還有一堆清理劑空瓶。
他們家什麼時候用了這麼多信息素清理劑?
霍言川緩緩蹲下身,拎起裝滿空瓶的袋子,一瞬間疑窦叢生。
即使他再不做家務,他也知道這種清理劑一般隻用于Omega的發情期和Alpha的易感期。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時候會需要用大量清理劑來打理家了。
而他和謝南青……
那這些空瓶都用到哪了?
霍言川手指冰涼,他晃了晃瓶子,确認這些确實都是空的,他又逐個查看它們的生産日期——是同一批貨,日期在四個月前。
霍言川霎時間如墜冰窖,無數個被他忽視的細節翻江倒海而來。
“你怎麼在這?”
謝南青回家後,聞到了一股異常濃郁的羅勒桦木味,他以為霍言川易感期了,卻不想上樓後看到Alpha一個人待在雜物間。
“怎麼了?”謝南青溫聲詢問。
霍言川木然回頭,手上赫然拎着一個謝南青忘記丢掉的袋子。
謝南青瞳孔驟縮。
霍言川本來還想問,是不是他不在的時候,家裡發生了别的事,需要大量清理劑,但他看到Omega神色僵硬,嘴唇不自覺地發抖,他就知道沒有别的可能了。
霍言川問:“是誰?”
謝南青嘴角泛白,許久,嘴唇一動。
“别說了!”霍言川移開視線,無力地把塑料袋扔到地上,“别說了……”
謝南青頓了頓道:“我們還是談談吧。”
“閉嘴!”霍言川突然彎腰,捂住自己的胃:“呃……”
謝南青不知道他是怎麼了,連忙上去扶他,卻被他一手揮開。
霍言川扶着牆緩了很久,重新直起腰。
“你怎麼了?”謝南青擔憂道:“我剛剛聞到了你的信息素,你身體不舒服?”
霍言川憤恨地看着他:“跟你有關系嗎?”
謝南青默然不語,整理好情緒後退一步,直直轉身離開。
“你站住!”霍言川吼道。
謝南青深吸了一口氣,思忖兩秒,還是停下了腳步。
他回頭,看見霍言川惱羞成怒的臉。
Alpha氣血上湧,眼眶通紅,憤怒的情緒中竟然還夾雜這一些謝南青不理解的痛苦。
霍言川看着走廊裡的妻子,神色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冷漠與疏離。
記憶裡患得患失的Omega,突然有了底氣,仿佛随時準備抽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