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滾,你滾出去!”樓下的小房間裡,謝南青壓着聲音對着霍謹宵連踢帶打。
霍謹宵也不敢躲,一邊挨揍,一邊想上去偷個香,把剛才沒幹完的事情幹完。
謝南青見他賊心不死,頓時更生氣了。
他想打人,霍謹宵卻想抱人。
謝南青光着腳,他本來就腿軟,光着腳在地上單方面推搡,一不小心滑了一跤,被霍謹宵眼疾手快地接住。
“乖乖,你小心點。”霍謹宵把人橫抱起來,穩穩當當地放在沙發上。
謝南青坐下就踹了霍謹宵一腳,“你膽子怎麼那麼大,他要是醒了怎麼辦?”
霍謹宵低頭看他的腳踝,道:“他醒不了。”
“你怎麼知道他醒不了?”謝南青卡了一瞬,猛然想起霍言川睡前喝的那杯牛奶。
霍謹宵戲谑地揚起唇角:“你給他的那杯牛奶,我下了安眠藥。”
他答應謝南青不能再給他下安眠藥,可沒說他不能給别人下藥。
第二天一早。
剛睡醒的霍言川和霍謹宵在客廳碰見。
霍言川問:“謝南青呢?”
霍謹宵問:“我嫂子呢?”
兩人眉頭同時一皺。
霍言川問:“沒在廚房?”
霍謹宵問:“沒在卧室?”
霍言川道:“今天不是說要回霍家嗎,人到底去哪了。”
他心裡犯嘀咕,有點後悔昨天對謝南青的态度。
霍謹宵心虛地摸摸鼻子,心想青青不會是因為昨晚的事生氣了吧。
霍言川給謝南青發了條消息。
兄弟倆坐在沙發上,一人占了沙發一頭,各懷鬼胎地等消息。
三分鐘後,霍言川的手機響起提示音。
霍謹宵立刻伸長脖子來看。
謝南青的回複很簡潔:回家一趟。
很顯然,這個家指的是謝家。
霍言川道:“他什麼時候回家的!”
兩兄弟的表情頓時精彩紛呈。
霍言川把手機一摔。
就因為昨天一點小事,他還回謝家了!
另一旁的霍謹宵心想完了,這下真把青青給惹生氣了……
“他願意去哪就去哪,我不管了,我回霍家,”霍言川衣服一披,“你跟我一起走不?”
霍謹宵搖搖頭。
開什麼玩笑,他得先去哄Omega呀!
霍謹宵道:“你先回去吧,跟我媽說我晚點過去。”
霍言川微一點頭,毫不猶疑地走了。
到霍家時,淩歐正在做松餅。
她平時不怎麼下廚,但對甜點一類精緻漂亮的烘焙情有獨鐘,願意空閑的時候,穿着連衣裙,燙好頭發,到廚房搞搞藝術。
烘焙間裡擺放着各式各樣精美的餐盤,沒有一絲油煙,面容姣好的Omega脖子上帶着鴿子血,頭發盤起,圍裙都沒有系,卻處處優雅整潔。
霍言川想,沒有再比這賞心悅目的畫面了。
淩歐給松餅抹上橙子果醬,遞給霍言川,“來得正好,嘗嘗。”
霍言川回神,目光柔軟地接過松餅。
外界都說淩歐和霍言川隻是表面相合,背地裡恨不得對方早點死。
但實際上,兩人相處得十分和諧。
在淩歐眼裡,做錯事的是霍父,剛抱回家的霍言川尚在襁褓,她對一個嬰兒實在是沒什麼心思。
淩歐眼裡隻有霍謹宵——她的兒子。
這是她維系這個家庭的唯一原因。
平心而論,她無法把霍言川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但隻要他用平常心對待霍謹宵,淩歐可以庇護霍言川在霍家舒舒服服地長大,給他資源培養他。
也正是因為淩歐的态度,淩家和霍家很少有人會明目張膽地欺負霍言川。
霍言川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淩歐從不讓自己叫她母親。
但當6歲的霍言川做噩夢哭鬧不止,傭人無計可施時,是淩歐把他從桌子底下抱出來的。
6歲的霍言川隐隐約約懂了點事,他明白保姆為什麼不讓自己打擾淩歐,也明白親戚家的孩子為什麼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
但他實在渴望接近淩歐。
這個女人美麗優雅,對年幼的霍言川有着緻命的吸引力,但他又因為自己尴尬的身份而害怕淩歐。
已經淩晨兩點了。
霍言川發着燒,抱着桌子腿說什麼都不睡覺,身體的疼痛讓他放聲哭喊,在夜裡聽着滲人。
淩歐從睡夢中被吵醒,四五個傭人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
隻見淩歐朝桌子下面伸出手,霍言川頓時停止了哭泣。
淩歐的手養尊處優,看起來是那麼柔軟、那麼安逸。
她會不會把我拉出去打我?
她會不會把我丢出霍家?
小霍言川不安地抱住桌腿,最終卻還是忍不了那雙手的誘惑,本能地拉住淩歐。
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算淩歐真的對霍言川做什麼,他們誰也不敢多嘴。
但淩歐隻是把霍言川拉到床上,自己坐在床頭,輕拍他的後背,給他哼了一首搖籃曲。
淩歐的信息素等級很高,僅僅是一點玫瑰味道,就讓霍言川悠悠進入了夢鄉。
霍言川到現在都記得自己醒來時懷裡抱着的淺紫色睡袍,和上面淡淡的玫瑰香氣。
淩歐待人親切卻又疏離,淩家背景給了她這份底氣,除了霍謹宵,似乎再沒有其他人或事能真正入她的眼。
有的人厭惡她這種冷清理性,可在霍言川看來淩夫人就該是這樣子的。
他埋怨霍父給了自己私生子的背景,嫉妒霍謹宵的信息素等級,他對淩歐卻是真心實意。
“很好吃,再多給我一點吧。”霍言川細細品着松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