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是天仙!”
“阿清是世界第一好的人兒!”
“阿清,阿清,你何時與我相約?”
“阿清,你喜歡我嗎?”
“阿清喜歡我!好開心!”
五色時樂鳥來來回回說着這幾句話,把宇文柏說高興了,開始想象崔停清收到這個禮物的時候。
認真驗屍的崔停清忽聞門外傳來陣陣叩擊聲,伴随一道颀長的男子身影,打破這靜谧的時刻。崔停清眼裡盡是溫文爾雅的宇文柏,眼眸裡的宇文柏手上提着一個遮了布的籠子,他的嗓音深沉磁性:“我有一物贈與你,願能伴你左右,添生活樂趣。”
輕聲細語,讓少女心湖泛起層層漣漪,雙頰绯紅,接過籠子的指尖不經意觸碰到他溫暖的掌心,一股暖流瞬間奔騰湧現全身細末。掀開遮布,五色時樂鳥在陽光下散發絕美光彩,嘴裡說着的甜言蜜語讓少女擡眸,少女眼眸裡滿是感激與愛意。
“也不知道阿清現在在幹嘛?可是我先前待她還挺冷漠的,她當真會喜歡嗎?”宇文柏嘟囔一句,任由幻想繼續。
他心心念念的阿清正愁眉苦臉。
屋頂上面沒有腳印,屋子周圍沒有腳印,學子們都說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可兇手是怎麼殺的人呢?
罷了,将驗屍單寫完才是最重要的。崔停清看了眼楓和,不覺搖頭,字比我還醜,不可要。她看向盧苒蔚,“阿母,可否幫我個忙?”
“好。”盧苒蔚不假思索地應道。
“還請阿母幫我寫一下驗屍記錄,”崔停清帶着盧苒蔚進到屋内,“阿母坐在此處,我凡說一句話以‘記’字開頭,阿母将這些内容記在紙上便可。”
盧苒蔚笑道:“倒不是個難得活。”
雙方都準備好,崔停清垂眸仔細觀察死者屍體。她道:“記,死者男,身長五尺五,體壯,因墜崖身體略有擦傷,左手骨折,右腿腳腕正上方三寸處有劃傷,傷口約兩寸,深半指,非緻命傷。
記,死者顔呈紫顔面青紫腫脹,眼球微凸,雙鼻有黏液,脖頸有勒痕,痕寬約兩分,纏繞至耳後一寸,耳道外有黏液。頸部勒痕為緻命傷。”崔停清說到這裡,總覺得過于簡單了。
“死者身長五尺五,體壯。我瞧着書院裡的人多數偏矮瘦,拖動死者,定會有聲響。各個屋子相距極近,若有聲響,定會被人聽去。按照書院醫師所說,在死者死亡的時辰,應該就要醒過來了。”
崔停清喃喃自語的聲音不小,被盧苒蔚聽得一清二楚。盧苒蔚從未遇到過任何殺人案件,但她覺得崔停清說的話有幾分道理,“或許,兇手是用這厚實的被子将他拖到地面,讓繩子将昏迷的死者勒死。”
“是令人頭大,”崔停清說道,“我們還發現,在死者的枕頭下,還有一封遺言。上面寫着:‘寒冬蒼茫塵世,吾心若枯木逢秋,以筆墨寄遺言。寒窗苦讀數載,金榜題名為夢,光耀門楣為燈。豈料世事無常,吾生來愚笨,才疏學淺,屢試不第,與鶴齊飛,唯願萬千學子,皆能尋得心中所願,與之成就’。這些話,乍看還是挺合情合理的。”
“是否合情合理,将他的同窗帶去問話便知。”盧苒蔚心底最瞧不起輕生之人。她時時記得,曾參《禮記》言:身也者,父母之遺體也。行父母之遺體,敢不敬乎?而古有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要是真的自缢而亡,輕輕松松死去,讓白發人送黑發人,他怎麼想?
崔思岑匆匆來到,徑直走到崔停清身旁,打開慕寬的遺言紙卷,“阿清,你看看這個紙有何不同。”
盧苒蔚所在之處恰好看到紙張透出來的光,插話道:“這個紙比尋常紙薄得多,不像是平日學習的學子會用,倒像是——”
“初學寫字的人臨摹所用?”崔停清道。
此事,崔思岑和盧苒蔚不約而同點頭。崔思岑讓百禾将慕寬抄過的一本書拿過來,翻開幾頁,将書遞給崔停清,“你猜測是對的,哪怕字迹像是慕寬的,但其實并非如此。一個人寫同樣的字,不會一模一樣。”
崔停清的目光落在兩個一模一樣的字上,嘴角揚起,道:“又有新問題了,臨摹這遺言之人,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