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李珣知驚訝的聲音讓宇文柏不太舒服,“我不知曉今日宇文郎中也會過來,倘若早知道,送給阿清的東西就多帶一份送給你了。”
宇文柏面帶疏離客氣的笑,順着李珣知的視線看着崔停清,心底腹诽:阿清,阿清,叫得還真親密!但他堂堂天邺五品官,豈會看上那些小玩意!
“這多不好意思啊,這西南翡翠祥雲瑞氣雕刻牌看起來價格不菲,送給停清就是送給我們兩。我們家停清整日在外奔波,常常佩戴,磕着碰着了多不好。不若,我來保管着吧。”
說罷,宇文柏動作迅速地從崔停清手中奪過翡翠牌,别于腰間,與他今日所穿的魚尾灰金絲繡衣十分搭配。崔停清氣笑了,此人臉皮之厚,竟到如此地步。
她雙手捧起熱茶,望着袅袅生煙的香爐,“真羨慕宇文郎中,将自己的肌膚護得如此厚。旁人的東西,拿得這般自在。”
宇文柏心中早已有補償想法,毫不在意崔停清話中的諷刺,坐在崔停清身旁為自己倒上一盞茶,笑道:“你我皆與案件打交道,此乃普通伎倆,停清你還是要多加學習,省得哪個惡言惡語相出行徑暴戾,将你吓着了。是不?”
崔停清心底冷笑一聲,盯着宇文柏的臉,似乎在心裡狠狠發洩自己的怒火。宇文柏感受到少女灼熱的視線,臉龐不知是被一旁燃燒的爐子熏得發紅,還是因為少女的視線令他有些羞澀。
“莫要這般直白盯着我,我們身旁還有外人呢。”宇文柏的聲音低沉略帶羞意,着實把李珣知氣笑了。
李珣知白了眼崔停清,坐在崔停清另一邊,刻意與崔停清聊起在南邊的生活,以往的經曆,讓宇文柏插不入話。
此時兩個男子都明白,對方都視彼此是情敵。
但是宇文柏自認為比李珣知更有底氣,畢竟好在發現自己對崔停清有男女之情的小心思之時,請求陛下賜婚。李珣知就算是萬忠侯又怎麼樣,不還是要講究天邺禮法嘛!
從未與李珣知接觸的宇文柏,不清楚李珣知行事乖張。如若他得到崔停清的喜歡,哪怕攪得宇文府上下不甯,也會想方設法把這個賜婚對象改為自己。依他對崔停清的了解,無人逼得緊崔停清,唯有她愛戀之人,才能有幸與她攜手同老。
就算有賜婚聖旨又如何?崔停清可是和他說過,一年之後,他們還是可以解除婚約的,那可是陛下親口承諾的事情。李珣知美滋滋地想着,和崔停清交談甚歡,得意的眼神百般挑釁宇文柏。
今日,崔停清感覺李珣知極有生命力,仿佛夏日午時太陽。她話鋒一轉,“那個孩子找到了嗎?”
李珣知說得口幹舌燥,一口溫熱的茶水一飲而盡。
“什麼孩子?”宇文柏問。
李珣知眉尾略微一挑,“已在上京路上,她已經得知消息了。”說完,他故意對宇文柏咧嘴一笑,說道:“孩子一事,阿清未與宇文郎中說?”
诶!這胸口的火怎麼下不去!
宇文柏右手中指指腹壓在茶盞上的圖紋,指甲略微發白,用力壓制火氣。他很快想到是怎麼回事,“說到案件,除夕夜煙火火藥之事,内推府和刑部已經查清楚了,的确是段賢所為。”
迎上崔停清的目光,宇文柏繼續說道:“不過,段賢死了。被刑部的人找到後,他服毒自殺,來不及阻止。在他躲藏之處,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協助段賢的人,内推府已經用手段找到了,是——馮韶風。”
“有發現,段賢身後的主子是誰嗎?”崔停清發問,“我聽賊人喊他曹長。曹長是天邺官職之一……”
話裡的意思,猜測段賢身後的人很有可能想要謀反。
一瞬間,屋内安靜下來。他們都明白崔停清話裡的意思,但此地不适合談這類話題,故而兩人默契地岔開話題。崔停清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的意圖,拈起一塊小點心吃了起來,靜靜看着兩人尴尬地聊天,思緒已經飛到整個案件始末。
這個案件牽扯出來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她有些害怕。
他們竟然說她不是盧使相的女兒,那她是誰?那個護身符到底有什麼用?他們虎視眈眈着。
她試探過瑞娘,瑞娘似乎明白護身符的重要性,但看樣子應該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執意追求真相,會不會傷害到崔家和盧家?會不會傷害到自己?
罷了,本來她就不是這裡的人,不過借屍還魂罷了,生父生母是誰,與她何幹!
想開後,崔停清釋懷一笑。
兩個男子突然停下對話,看着崔停清,不約而同問道:“你在笑什麼?”
剛才的話題,可不适合笑了!
“啊?”崔停清微怔,方才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不過想起來往年這個時候,是我最輕松的時候,比現在輕松多了,不由開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