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誰準你把那個人跟我相提并論!”
祁安其實搞錯了一件事。
林淺溪确實是軍部蓋了戳的人才,但她的主要才能體現在指揮和謀略。畢竟現在已經是新元21年了,人類再強的個人戰鬥能力,終歸是比不上軍用仿生人以及新型武器。
況且現在她面對的不是簡單的“手無寸鐵”的仿生人,而是手槍。
“@#¥%&*”,林淺溪狼狽得被江鎏摔在地上,傷口二次受創讓她疼的想哭,但是鑒于身邊有隻狐狸,她咬着牙把眼淚轉化成了嘟嘟囔囔的髒話。
“罵人是不好的,小孩子家家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放倒林淺溪對江鎏來說好像并不是什麼難事,她走到林淺溪面前彎下腰,用手槍抵住了她的頭,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高傲模樣。
“早點乖乖聽我說話不好嗎?非要浪費我們寶貴的時間。”
“混蛋,你要……”
“聽好了林淺溪,我隻說一次。”
“你會到這裡來,是因為‘無意中’聽到了某個人跟秦天的密謀吧?很遺憾,那并不是你以為的無意,這是秦天故意設的局。你能輕輕松松避開軍方的監視離開1區,也是他有意要放你來。”
怎麼可能?林淺溪驚愕得擡眼死死盯住江鎏,試圖尋找她說謊的痕迹。
她是第一軍區的軍官,享有極高的權限,在上、中層區的大部分人眼中,現在的星系和平又穩定,根本沒什麼需要軍人出面的事情。生活悠閑,薪資優渥,這已經是許多人心中軍隊職員的代名詞。
隻有她們這些真正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這些清閑都在付出代價,自由的代價。
絕大部分軍隊内的低階軍官或許還沒有這樣的感受,但林淺溪很清楚,自從自己晉升為少尉開始,軍方就開始嚴格控制她的出行,到現在,甚至她走出軍區大門的那一刻起就會被嚴密監視。
這些事情絕不可能為一般民衆所知。
可她看到江鎏那雙深邃的眼睛出離得平靜,裡面既沒有戲弄也無輕蔑,好像一位真正的師長,正給誤入歧途的學生指明方向。
“這不可能……我憑什麼相信你……”林淺溪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已經顯得底氣不足,“我是第一軍區的軍官,我又不是犯人,不在當值期間,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江鎏沒有理會林淺溪底氣不足的辯駁。
“你在軍部晉升的很快,其中緣由我不感興趣,但你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關注。說得再明白一點,你擋了一些人的路。這次有人想除掉裡面那個小傻子,順帶着,也除掉你。”
“‘智研院首席研究員,中央大學榮譽教授夏星眠親自引導的仿生人殺害第一軍區高級軍官’,聽名字就知道,這個新聞一定能引起轟動吧?”
疼痛刺激着多巴胺和去甲腎上腺素的分泌,林淺溪覺得自己心跳一陣無規律的波動;興奮和壓抑兩種情緒同時出現在她頭腦中,讓她忍不住想要大聲駁斥眼前這個傲慢的人。
可偏偏她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江鎏看出了林淺溪的憤怒與猶疑,也知道這位“單純”的高級軍官根本不可能真的相信自己。
但她絕不能眼睜睜看着事情向不利于自己和夏星眠的方向發展。
想要叫醒一個被洗腦的人或許很難,好在她們“同床異夢“三年多,她很清楚自己現在說什麼能夠讓林淺溪照着她想要的方向前進。
“我不在乎你相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我想你應該也不希望我剛才說的情況真的發生。如果你還想回去證實一下是不是真的被人利用,一會兒回去就告訴R55,外面隻是拾荒人之間為争搶物資打起來了。沉夜酒吧的老闆,這件事她确實知道一點,不過她沒有惡意。勸說R55放棄想要從她身上入手調查所謂洩密吧,議會不會知道這件事。”
江鎏的語速很快,手中的槍一點一點,似乎是無聲地威脅槍口下的人不要輕舉妄動,又好像隻是思考中的無意之舉。
“對了,前面跟着R55的那些人,确實不是我們的手筆,不過接下來,我會找些人繼續跟着她。就讓她認為那些讨人厭的蒼蠅從一開始就是格查爾的人好了,我相信你能辦得到。安全起見,接下來你們倆最好也不要分開行動,挑撥離間這種伎倆,雖然老套,但永遠好用。”
“我不認為你來真的是什麼想救我,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林淺溪小心地輕輕挪動自己的身體,試圖找到一個方便起身奪槍的姿勢,可她剛挪動身體找到平衡,額頭上抵着的那把槍就更用力得按在了她眉心。
“R55是不可能在這裡找到什麼所謂的資料的,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但她短時間内也不可能獲準回到1區。至于你也一樣,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你搭乘的私人飛艦已經被人破壞了,如果現在想逃,大概結局隻會是在星系裡炸成渣吧?”
自從進入軍部任職後,林淺溪自認為她的情緒管理能力強了不少,可這短短十幾分鐘裡,她覺得自己被江鎏激怒了無數次。
“逃?你覺得我會想逃?為什麼?就因為你口中所謂的有人要陷害我?江鎏,你少看不起人了!你說的那些什麼敗類,連同你!我會一個個把你們都揪住!”
說着,她又拼命掙紮着想要起身給面前這個狐狸樣的女人一拳,可江鎏下一秒就毫不留情得狠狠按住了她手臂上的傷口。
好疼,想死。
林淺溪咬牙再次把眼淚憋回去。
真的,想死。
“好好好,小朋友就是有幹勁,”江鎏按着林淺溪的力氣半點不減,笑眯眯得“贊許”道,“沒想到一段時間沒見還是有長進的,居然沒哭?”
讓我去死……
想到自己曾經因為部隊裡的磕磕碰碰跑去找江鎏哭訴,林淺溪隻覺得她現在就想殺了江鎏然後自殺。
“林淺溪?林淺溪!”
祁安的低呼聲從遠處傳來,看來是因為自己離開太久,她察覺到異樣了。
江鎏皺了皺眉。
好久沒見這個愛哭的家夥,一時沒忍住玩心重了,這的确不應該。
“既然想揪住他們,你就該清楚我們暫時立場一緻。不想不明不白死在這裡給我們添麻煩,就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你們現在首要的目的絕不是找什麼資料,有大人物想要你們的命。想好好活下來等待時機的話,去沉夜。”
說完這幾句話,江鎏捂住林淺溪的嘴,用槍柄敲了下林淺溪的後頸。
哇靠!!!
林淺溪眼前一黑,猛地向前伸手想要扯住江鎏,但抓了個空。
視線再度複明後,她眼前已經空無一人。
“林淺溪,你在這做什麼?你剛才怎麼不回應我?”
祁安已經從遠處急匆匆走來,看到林淺溪歪七扭八躺在地上,忍不住發問。
“大爺的!我剛才被狐狸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