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鴉的刀一頓,懸在他脖頸上兩指的距離無法寸進。
蘇天行心中一喜,以為蘇雲鴉被自己說動了,越發情真意切道:“小姑,我可是你親侄子啊,你忘了我們從前相依為命的日子了嗎?您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嗎?”
蘇雲鴉神色未變,心中卻已經恨得咬牙,她雖然沒有太多原身的記憶,甚至就連原著都沒有過多描寫“蘇雲鴉”這個人。
但是憑借蘇天行能夠為了往上爬而不惜犧牲一直與他相依為命的親姑姑,就能夠想象蘇雲鴉在他心中的地位,如今還敢恬不知恥的将這些拿出來試圖打動她?
搞笑的很!
但是蘇雲鴉被無形的力量阻止,她無法殺掉蘇天行,索性收起刀不浪費力氣。
刀身一遠離蘇天行,那股力量果不其然的放松了警惕,消失不見,蘇雲鴉刀是收起來了,卻猝不及防的揚手揮出五枚精神力長釘,分别釘進蘇天行的四肢關節和腦幹。
“小、啊——”
蘇天行也以為蘇雲鴉放過他了,始料未及的暗算讓他慘叫起來,七竅隐隐滲出血絲,他想擡手抱住腦袋卻發現自己的四肢都不聽使喚,痛苦的身體扭曲在地上扭動。
突然的慘叫聲讓不遠處的季風霆動作都頓了一下,拳頭大的冰雹便迎面砸了過來,他倉促瞄了一眼便将精神重新投入到戰鬥中。
心中對蘇雲鴉的印象又有了新的改觀,想不到這個看起來萬事不過心的少女竟然還有這麼狠辣冷酷的一面,屬實是颠覆了他對蘇雲鴉的固有印象。
“别糾纏,趕緊撤!”黑臉大漢與黎野對上一掌後眼中閃過深深的忌憚,絲毫沒有戀戰的想法轉頭對蘇天行喊道。
蘇天行滿眼不甘心,但是身上血流不止的傷口卻在不斷地告誡他要忍,現在的他确實奈何不了蘇雲鴉,他還是應該保住性命從長計議。
而且……
他看着蘇雲鴉冰冷的眼眸,絲毫不懷疑他這位小姑姑想要殺他的決心。
可是一個人怎麼會突然之間性情大變呢?
蘇天行思索間腳步卻絲毫未有停頓的向後飛退,“小姑,我本不想與你為敵,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逼我呢?我知道你一直對我之前将你先給孫德彪的事情懷恨在心,我也知道我不管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但是沒關系,我隻有你一個親人了,你總會有理解我的那天。”
他目光哀傷落寞,看着蘇雲鴉欲言又止,像是被雨淋濕無家可歸的大狗狗,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一步三回頭的被同伴連拖帶拽的拉上車去,目光執着而幽深的望向這邊。
多麼令人動容的演技。
可惜卻沒能在蘇雲鴉的眼中掀起一點波瀾,反而幾欲作嘔的皺起秀眉,從兜裡翻出擦刀布細細擦拭沾過蘇天行髒血的雙刀。
其他人筋疲力竭,在敵人退去後的短短幾分鐘内接二連三的癱倒在地,大口喘氣大口吃喝,補充方才戰鬥中損耗的氣力。
冬兒和奈娜後知後覺的手腳顫抖發軟,互相攙扶着,看着彼此淩亂的發絲和沾滿了血與灰塵的臉,忍不住也彎起了唇角。
原來邁出這一步并不難,站在别人立起的防護罩内是很安全,但勇敢邁出去直面血腥與殘酷的戰鬥卻更加令人心情澎湃,熱血湧動。
另一邊南澈等人好不容易甩脫了追兵,所有人都已經筋疲力竭,就連車上被保護起來的木系星使們也都在竭盡全力的幫忙阻攔追兵的腳步。
其中一名年紀不大的女性星使坐在最後面靠窗的位置,手中脆弱的變異植物開出一朵小小的藍花。
目光越過破舊髒污的車窗望向停靠在一邊的越野車,駕駛座半開的車窗露出那位溫柔娴靜的女性星使的臉龐,卻看不清後座的情況。
她略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想起了幾日之前在她即将被幫上試驗台注射未知藥劑的時刻,身披黑色風衣,挺拔冷冽的青年一腳踹開厚重鐵門,單手持槍點射,邊走邊目不斜視的将她身上的拘束帶斬斷。
那樣的強者,出入對他們來說比地獄更恐怖更加絕望的牢籠如入無人之境,漆黑而淡漠的鳳眼輕輕掠過他們這些絕望的囚徒,低沉磁性的嗓子緩緩道:“受驚了,南區指揮官南澈奉命護送北區幸存的木系星使前往南區避難。”
那一刻,仿佛天光乍亮,有黎明的光穿透黑暗抵達了無人知曉的陰暗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