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還有什麼細節被忽略了。”梅倫看向李淮準,“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這個棋盤剛才沾血了吧?”
經她提醒,他想起來剛才衣服上浸滿了血,兜裡的物品應該也不能幸免。不過此刻棋盤上幹幹淨淨,上面的血迹仿佛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般,确實有點古怪。
他眼中随即露出一抹狐疑:“為什麼偏偏是我的血?”
“這不重要,先試了再說。”拿金舉起手術剪,詢問的目光轉向了他,有些躍躍欲試。
李淮準被繃帶裹得動彈不得,猶如砧闆上的魚肉,見狀不由抽了抽眉角:“如果我說不,你會放下剪刀嗎?”
“哎呀,大佬你就試試嘛。”
“這樣吧,”他妥協,指了指滲血的繃帶處,“你從這兒擠點吧。”
拿金:“……”
就在小姑娘準備上手時,梅倫攔住了她:“如果棋盤真的因此啟動了,你準備怎麼辦?”
“當然是赢得棋局,把棋盤内的東西取出來啊,‘不死鳥’看上去挺怕它的。”
“所以現在主動權在我們手上。”
“什麼意思?”
“開啟棋盤的條件未知,就算确實需要李醫生的血,那需要多少呢?一滴?還是需要将整個棋盤全部塗抹?且血需要抹在哪裡?随機麼?”
拿金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一時被問住了。
梅倫又接着道:“假設隻需要一滴血液,且滴落位置随機,那麼或許血液滴下的地方,就是棋局開始的地方。”她說着,點了點棋盤上的圓坑,“這算是一張标準棋盤,棋子的排布大緻可以預測。‘孔明棋’通常正中央會空出一格,用作棋子的起始跳躍位置。而最終留下的棋子,就一定會落在這個位置。所以如果起始位置太偏,很可能半路便已經輸了。”
李淮準津津有味的聽她說完:“所以你的意思是,盡量把血滴在中間?”
“多留一手,橫豎不虧。“梅倫瞥向他,意有所指,“李醫生不是最喜歡幹這樣的事麼?”
“我?”李淮準不以為意,伸出裹滿了繃帶的手晃了晃,“你看,我還是更喜歡不遺餘力。”
這頭,拿金費力的從繃帶裡擠了一滴血,小心翼翼的滴在棋盤圓坑内。
下一秒,果不其然在血滴落的位置,出現了一枚紅色棋子。
緊接着,黑色棋子也從其他位置冒了出來。
棋局終于顯現。
橫豎圓坑交彙的正中央,發出熒熒白光。
拿金看着這一幕,脫口道:“我去,巨佬,真被你猜中了。它不會是要讓紅色棋子走到正中央吧?”
她說着,示意梅倫上手,解開棋局。梅倫則看向李淮準,自覺讓了一個身位:“我沒下過,你來吧。”
黑市醫生眉尾微擡,笑眯眯的回答:“我隻懂理論,不懂實踐。這盤棋似乎隻有一次機會,你确定讓我上?”
“找楚域啊,上次你們下棋時,我看他棋藝挺精湛的。”拿金出主意,“觸類旁通嘛。”
“通訊壞了,”李淮準遺憾的指了指耳扣,“聯系不上。”
“那怎麼辦?”
餘下兩位齊齊望向她:“你來。”
兩人均對她寄予厚望,深切的看着她。
拿金壓力山大,差點又褪了色,覺得自己難當重任:“我隻會下國際象棋……”
“沒關系,”黑市醫生和煦的看着她,“觸類旁通嘛。”
拿金:“……”
棋盤上,共有15排豎坑和17排橫坑,其中黑色棋子呈三角狀分布,一共4排,全部布滿。
盡管有梅倫提醒,盡量選擇了中間位置,紅色棋子卻依然位于最左側倒數第二排的邊緣處。
某臭棋簍子李先生在一旁熱情的提供思路:“先将邊緣的棋子消除,讓中間的棋盤格空出來,然後始終保持紅色棋子周圍有其他棋子存在就行。”
他點到為止,生怕多說一句反而添亂。
拿金望着棋局,消化這些理論知識後,開始在腦中演練。
棋局本身并不複雜,她接連推演了幾次後,便有了思路。
棋盤中央點,就在三角狀的倒數第二排。
先将該處棋子向下移出,消除最下側的棋子後,将左側緊挨着中央點的棋子以同樣路徑移出,随即将其相鄰的右側棋子向右側移出。至此,中央點同排相鄰的三個圓坑便都空了出來。
之後,她将第四排最右側的棋子向上移動,又将第二排中間位置的棋子向右側移出,棋盤上便隻剩下了11枚棋子。
再之後,所有棋子都向中間移動,消除至7顆棋子後,利用3排左2的棋子,将剩餘的黑色棋子全部清除。
最後,紅色棋子就可以借勢跳回中間位置,完成棋局。
當拿金将紅色棋子放置在中央點時,棋盤的夾層應聲打開,從裡面掉出了一張白色卡紙。
封面空白,正中央用炭筆歪歪扭扭的畫了兩個圓,還有兩個彎曲的括弧,毫無邏輯可言。
這是什麼?
拿金的腦子有些發蒙,不死心的翻了翻,随即在卡紙背面,看到了一列鎏金小字,頓時睜大了眼睛。
隻見上面寫着《禁忌法典》。
「世界第二日,白鎮」
某處暗巷内。
女騎士奄奄一息的半靠在牆角,望着自己被啃食到露出白骨的殘肢,自嘲的笑了一聲,繼而看向面前的熊貓和老人:“……謝謝你們救我……但沒有用了……我活不了的……”
“你别放棄啊,”阮糖拼命替她止血,“還有辦法的,你再撐一撐。”
女騎士聞言,卻搖了搖頭:“……你們也一樣……你們也不可能逃出去……”
阮糖的熊掌上已經浸滿了她的血,聽到這句話後,不由愣了一下。
“……這裡怪物肆虐……根本不像是可以生活的地方……”女騎士掙紮着繼續道,像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想要把話告訴他們,“我是教國的棄子……而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