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舒媚面上依舊保持得體，但不可否認的是，那聲輕微的咯噔聲真的讓她的心髒瞬間狂跳起來，甚至差點維持不住這層強裝鎮定的外衣。

聽到謝嘉南的拒絕，舒媚的嘴裡漫起一陣不知名的苦澀。她知道自己表現得不盡如人意，但她還是想再嘗試争取一下。

“對，或許我作為合作夥伴還不太成熟，但誰都是從不成熟走過來的不是嗎？”舒媚說道：“您可以看一看心國的資料，雖然現在連續虧損，但心國在市場還是占據着不小的份額的，隻要心國渡過這次難關，調整發展策略，未來幾年肯定會越來越好。”

舒媚顯然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

雖然她依舊強撐着想要争取一下，但剛才謝嘉南對于談判心理的那番話後勁強到離譜，甚至讓她把所有預演好的腹稿全部打亂，遺忘，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東西。

謝嘉南反扣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于是舒媚又跟着輕輕一抖。

按照謝嘉南的作風，這個時候拿起手機看一眼消息，然後再推托有事，起身告辭是最好的選擇。

對于舒媚這樣的人，其實謝嘉南是欣賞的。雖然想法過于簡單幼稚，但很勇敢，懂得在不會引人反感的空間内适度争取。

最開始的時候，加入碰到這樣的人請求合作，他雖然依舊會拒絕，但還會耐心回應。

但後來，遇見的人越來越多。金錢、社交、欲.望、陰謀、名利場、反目成仇。

見過各種浮華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過多解釋什麼的欲望了。讓他們好好吃完一頓晚餐，等餐後再說出拒絕的話，就是他對那些請求合作的人最後的溫柔。

本應該是這樣的。

謝嘉南的手指微微停頓，沒有拿手機。

“舒女士，或許您可以試着轉變一下思維。對于商人來說，我會成長、未來可期這幾個字是最無用的話。”

“市場、競品、風險、成本、時間、利潤、回報率。這所有的數據，不是光光那幾個字就可以完全概括的。以學生思維進入商場，隻會讓你體無完膚。”

舒媚的頭埋得很低。

話一說完，謝嘉南就有些後悔了。

這些看上去像是在說教的話語，他從很早之前就不會說了。聽不聽得懂是一方面，領不領情又是另一方面。

或許是舒媚的長相太過于溫和，沒有攻擊性，居然讓他在那瞬間也出現了防備漏洞。

謝嘉南剛想起身告辭，舒媚開口了。

她的眼睛亮亮的。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那麼，我隻要準備一份無懈可擊的數據，讓您看到投資心國的豐厚回報，您就會投資了，對吧？”

鬼使神差地，謝嘉南剛想擡起來拿手機的手又放了回去。

“不對。”他搖頭，“就目前階段而言，我是不可能會投資心國的。”

“為什麼？”

本以為找到通往希望之路的舒媚被謝嘉南的話語瞬間打回地獄，心态有些崩。

謝嘉南歎了口氣。

“雖然你是虞知的好朋友，但逐利是商人的本質。”他說道：“作為羅森塔的競争對手，你要怎麼說服我為了你的心國而放棄羅森塔？”

羅森塔？

舒媚本來想問這和羅森塔有什麼關系，但看見謝嘉南看過來的眼神，她就下意識住嘴了。

她隐隐感覺到，謝嘉南對她是欣賞的。但如果這句話問出口，那就不一定會繼續欣賞下去了。

謝嘉南最終還是拿起他的手機走了。

舒媚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出神。

接下來，她要怎麼辦？

她要怎樣做才能救回心國？

回想起剛才的談話，舒媚苦笑一聲。

她完全在謝嘉南的節奏裡，被他牽着鼻子走了。

真是失敗。

她從手包裡拿出手機。

剛開餐沒多久，她的手機就一直震個不停。打開一看，全是來自虞知的信息和未接來電。

舒媚剛想回撥回去，手機又開始震動。

“喂，虞知。”舒媚接起電話。

“你和謝嘉南談得怎麼樣了？”虞知的語氣很沖，聽上去還有些生氣。

“沒談成。”舒媚回她。

“好，很好。”虞知說得咬牙切齒，“舒媚你别怕，我會讓沈同澤那家夥收拾好他的爛攤子的！”

說完，還沒等她回話，虞知就啪地一聲挂斷了電話。

舒媚滿頭問号。

沈什麼澤？

他是誰？

他的爛攤子，她又為什麼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