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便在船艙内一起飲酒,梁紅玉在甲闆上獻舞一支,趙佶連聲叫好,獻舞之後,梁紅玉不停的給趙佶敬酒,趙佶最終醉倒在幾案上,童貫飲下幾杯之後,也覺身體綿軟無力。
上船之時,梁紅玉便将一包藥偷偷交給秋鳳,秋鳳在童貫和趙佶垂釣之時偷偷将藥粉塗在兩人的酒杯上。
梁紅玉見藥效已經發作,眼裡便流露出狠厲,對童貫道:“太師可知我是誰?”
童貫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她不就是梁紅玉嗎?
梁紅玉一步步逼近他,繼續道:“太師可記得梁彥否?梁彥乃我的祖父。”
童貫這才驚覺,她這是要給自己的祖父報仇,内心頓覺發涼,隻可恨他沒有讓後面的船跟上來,想他童貫一生謹慎,難道今日便要葬身于此了嗎?
“是你構陷我的祖父和父親與方臘有私交,才緻他們無故冤死,我梁家滿門被抄,女人為娼,男人為奴,都是拜你所賜,今日我終于可以為他們報仇了,你的死期到了。”
梁紅玉怒目圓睜,彎腰從靴筒中抽出匕首,手起刀落,狠狠地紮向童貫的心口,握刀,又碾又絞,血湧如泉,童貫再也支撐不住,倒在船艙,痙攣了幾下,氣絕身亡。
船艙内頓時血流如注,童貫倒在一片血泊中,一代奸宦就這樣倒在了曆史的洪流中。
天色已黑,樓船上的軍官許久不見太上皇和太師過來,便行至前面去找他們,卻見船舫上無任何聲音,頓覺不妙,便登上船舫,卻見童貫已死,太上皇爬在案幾上。
趙佶被弄醒之後,看見倒在血泊之中的童貫,不由大驚道:“金人來了?”
手下軍官暗笑,太上皇這怕不是被金人吓傻了吧,他們已經逃到了南方的最深處,哪裡來的金人,想他堂堂男兒,外敵來侵,卻隻能逃命,還不如一女子。
想必定是那女子解決了這個讓他們恨得牙癢癢的奸宦童貫吧,他手下有多少人沒有死在金人的手下,卻死在了這奸宦手裡。
軍官解釋道:“禀太上皇,這裡并無金人,前方收到戰報,說金人已經撤回,不如我們回汴京吧。”
趙佶這才露出喜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跟随他登上樓船,掉頭朝汴京開去。
至于梁紅玉,他也顧不上去追究她殺童貫的責任了。
就在梁紅玉殺童貫之後,便将寫着“金人已撤回”的消息綁在箭矢上,準确無誤的射向了最前面樓船的柱子上,她料定趙佶接到消息後便會很快返回,不會再追殺她們。
梁紅玉和秋鳳遠遠看見浩浩蕩蕩的樓船遠去之後,便放心的回到了醉心樓。
至于童貫的屍體,則被手下拋入江裡。
趙佶雙目凝望着眼前的濤濤江水,在腦海中整理了一下童貫的死因。
想必那秋鳳姑娘和刺殺童貫的梁紅玉是一夥的,他竟沒有絲毫懷疑秋鳳的身份。
所幸她們要殺的人是童貫,否則,那刀下亡魂恐怕就是他了。
想到這裡,他不寒而栗。
趙佶從江南回來,重新踩在汴京的土地上。
他剛進宮,就來了幾個禁衛軍一字排開陳列于前。
“太上皇,官家請您到龍德宮居住。”
沒等他回答,禁衛軍就将他押入了龍德宮,龍德宮是他南下前退位後住的地方。
不久之後,趙佶身邊的侍從及護衛也被趙恒以各種名義調走,隻剩幾個嫔妃和他住在一起。
随後,趙恒又派侍衛對這裡嚴加看管,名義上是“保護” 實則是軟禁。
軟禁後的趙佶也看清了現實,自己已經不再是皇帝,自然也沒有任何權利,也罷,他便安心住在宮内,撫琴作畫,飲酒吟詩,倒也樂得自在。
至于随趙佶南逃的大臣則被趙恒一一清算,該貶官的貶官,該發配的發配。
蔡京被一撸到底,貶到邊疆。這時的蔡京八十歲,他一生享盡榮華富貴,一直以來養尊處優,到這時才體會到人生的凄風苦雨,開始受盡折磨。
他獨自南行,由于臭名昭著,一路上受盡百姓唾罵。想吃飯時被小攤販罵,坐在轎子裡被路人罵,在唾罵聲中一路強撐到潭州,終于病倒了,死在了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