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宇出了校門,直奔奶茶店。非周末非飯點,奶茶店門可羅雀。所以施宇一踏進店門,就被點單台的常銘看見。
常銘驚訝問道:“怎麼這個點來了?”
施宇笑笑不說話,霸着點單台沖常銘傻樂。
常銘繼續問道:“下午沒訓練?”
施宇還是不說話,常銘無奈道:“你來找我卻不說話,我怎麼知道你要做什麼?”
施宇終于開口:“來交作業。”
“嗯?”
常銘反應過來,沒想到之前的話施宇竟當真了,趕忙澄清道:“之前說教你人情世故隻是開玩笑的,你不必往心裡去。”
施宇搖頭,常銘歎了口氣,認命道:“那你的作業是什麼?”
施宇繼續搖頭,常銘笑無語了:“你說來交作業,卻不告訴我作業内容,那我怎麼批改呢?”
施宇答:“我自己改。”
來自學霸的自信,常銘樂得輕松,也就随他去了。
“‘三秋葉載風’還是‘二月花開藍顔’?”常銘問道。
施宇點單:“都要。”
常銘下單,施宇遞上二維碼時,卻見常銘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他趕緊攔住常銘的手機,不解看他。
常銘解釋道:“盛放的工作我拿下了,謝謝你的引薦,今天我請客。”
“不要。”施宇拒絕。
常銘不慣着:“那你去别的店點。”
施宇想了想,道:“那我不要這些,我要珍珠奶茶。”
常銘看着他:“我請得起。”
施宇也看着他:“我知道,但我最喜歡珍珠奶茶。”
常銘見他神态不似作假,笑了笑道:“行,那就一杯珍珠奶茶,給你加雙倍珍珠。”
“嗯。”
施宇看上去是真開心,常銘的目光都柔和了許多。
奶茶出單的時候,托盤上多了一個冰袋,施宇幾近喜笑顔開。
常銘建議道:“坐着敷一敷吧!”
“好!”
施宇難得聽勸,坐在最近的卡座上,喝着奶茶敷着冰袋,看着常銘忙碌的身影,不知不覺,僅存一點的郁悶也蕩然無存。
當常銘擡眸看過來那一瞬,他突然很想抓住時間。
原來這麼近,也會想念。
***
晚上十一點,施宇準時離店,常銘準時下班。
在去盛放的路上,施宇終于不再尾随,與常銘并肩走着,隻是兩人步伐很快,毫無散步的閑情逸緻。
如此速度下,常銘竟從書包裡面掏出一袋常常的切片面包,拆開後先問他,“吃嗎?”
施宇雖然很感動,但他這會兒打嗝都是珍珠味,遂搖了搖頭。常銘不再客套,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施宇忍不住道:“慢點。”
常銘點頭,但往嘴裡塞的速度絲毫不減。施宇第二聲勸沒來得及出口,一袋子切片見了底。
施宇歎為觀止,話都說不利索,“吃……吃飽了嗎?”
常銘咽下最後一口,矜持道:“還行。”
施宇皺眉:“這是你的晚餐?”
常銘點頭,看了下手表直接跑了起來。
施宇追上去又問:“你經常這樣吃?”
常銘跑得更快了,施宇剛想把人拽住。盛放就在眼前,常銘撂下一句“你玩”,頭也不回地跑了進去。
施宇終于體會到了甄巢的心情。
施宇開Gay吧,施魅就開Lesbian吧。但因為老闆愛帥哥,所以員工性别和性取向沒有卡很死。但要嚴格管住下半身,畢竟酒吧都是女士,這是上班第一天經理lily對他的警告。态度雖不算友好,但工資卻給得大方。Lily說因為店員隻有他一個男的,所以需要他承擔更多的體力活,因此工資比其他人高出一倍,常銘樂意之至。
等他把新進的酒全部搬到酒庫,又招待了第一批客人之後,兩個小時已經過去了,他終于想沒看見施宇,擔心這隻“貔貅”被人騙錢,常銘趕忙抽身找人。一圈下來,沒瞧見人影,常銘便以為他回學校了,遂重新投入忙碌。等他得了空回男更衣室喝水時,就撿到了睡得正香的施大少。
說是男更衣室,其實是用夾闆在倉庫分離出來的隔間,因為隻有他一個人用,所以面積很小,堪堪夠一個衣櫃和一條長凳,而施宇就是卡在凳子和衣櫃中間,席地靠牆而坐。
放着凳子不睡,坐地上,常銘不太理解。
隔間沒有空調,秋天地上涼,常銘彎腰拍了拍施宇的胳膊。
“醒醒。”
“嗯。”
隻哼唧不睜眼。
常銘輕聲道:“去凳子上睡。”
施宇半夢半醒間抓住了他的手,說了聲“髒”。
常銘第一反應是凳子髒,直到看見施宇身上的腳印,目光沉了些。
見人叫不醒,常銘蹲下打開他腳邊的醫藥箱,翻出棉簽、碘附和消腫的藥膏。他先是單手拿起碘附,用牙齒咬開瓶蓋,倒出一瓶蓋後。再用牙齒撕開棉簽,沾滿碘附後在施宇臉上的傷口處輕點。
“嘶。”
施宇睜開眼睛。
常銘抽出手,将棉簽遞給他,“醒了就自己擦。”
施宇搓了下空了的手指,沒有接,找理由道:“我看不見。”
更衣室沒有鏡子,常銘隻好繼續幫他消毒。
施宇半張臉都腫了,嘴唇的傷口消完毒,常銘寄了點藥膏開始幫他塗臉。手下的人一縮一縮的,明顯吃痛。
常銘覺得好笑,遂多嘴道:“既然知道痛,下回就别跟人打架。”
“我沒有。”施宇否定。
“那你這傷……”常銘頓了頓,玩笑道:“又是後院起火了?”
施宇聽到這裡,總算想起了今天找常銘的初衷,趕忙握緊他垂在膝蓋處的手,認真道:“解釋。”
“嗯?”常銘習以為常,繼續摸藥。
“沒有趙小姐,也沒有孫小姐。”施宇繼續道:“沒有佳麗三千,一個都沒有。”
常銘把藥抹勻,應了聲“好”。
施宇不放心:“你聽明白了嗎?”
常銘推開他的手,收拾醫藥箱:“明白了,沒有趙孫三千。”
“還有‘一個都沒有’。”施宇堅持補充完全。
常銘終于擡眼看着他,這一眼很短暫但很深沉。
然後他說:“好,我信你。”
施宇滿意了,他起身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機,遞給常銘,“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