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是不小心睡着了?山人呐呐低頭,發現身上蓋着先前還穿在傑克身上的羊絨衫,毛衫一角仍捏在他手中: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
在你心裡究竟當他是什麼人?
那個問題又一次鬼使神差出現在腦中,山人一激靈,強自打斷自己的念頭:不不,那隻是個不合理的夢,并不是所有的夢都有因可循!
“被吓到了?困的話回床上睡去,沙發上多不舒服,容易做惡夢。”傑克嘴角挂着若有似無的笑,一語雙關的話就好像早已窺破了一切;可下一秒那笑又隐沒于無形,換了内容,“我晚飯前就回來,順便會帶點吃的。”
山人從惶神中猛然警醒:“等……等等,你要出去,去幹什麼?”他慌忙想站起來,又無力跌坐回沙發上,這才發現自己連手都是酸軟的。
傑克稍一反應已猜到山人擔心的什麼,他擡了擡眉,終還是長出口氣再次鄭重保證:“我答應你的事,絕不會食言……”他似乎話尤未盡,可默然站了片刻又轉身推門而去。
“明明離規定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小峰哥怎麼這麼就說放人了呢?”劉家棟一邊将捧着的筆錄資料放到自己辦公桌上,一邊不甘心地看了眼窗外漸漸遠去的身影。
蘇睿則繞道自己位子上沒接話,他知道艾峰這麼決定總有他的理由。對楊成浣的問詢持續了5個多小時,早已進入死胡同,越到後面受詢人的抵觸情緒越重,幾乎都沉默不言。直到陳宓的身影在問詢室門口一閃而過,艾峰打了個手勢就悄悄出去了。等他再回來,便說先放人,想來是在屍檢中發現了什麼。
這時艾峰也走進了辦公室,身後果然跟着陳宓。眼看劉家棟張口就要問為什麼,蘇睿搶先截住話頭:“發現什麼新線索了?”
“我們在何處的血液中檢測出了普魯卡因成份,”回答問題的是陳宓,“醫用麻醉劑的一種,常用于局部麻醉,它見效快,持續時間在半小時到45分鐘左右,如果加入腎上腺素還可以稍微再延長些作用時間。”
“那不正好吻合楊成浣的作案時間?”這解釋讓劉家棟更為不解了,蘇睿心中也有同樣疑問,隻是沒急着問出口。
“起初我也是這麼認為,可普魯卡因還有收縮血管減少血流量的作用,如果把這一因素也考慮進去,時長就有些不夠。”
“時長?”劉佳棟還呐呐沒理會到陳宓話中因果,蘇睿已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說,手腕如果在0點50分被割開,1點50分被發現時,人還不一定能死成……難道兇手的作案的時間還要早于我們的推斷?”
“這我目前還無法判斷,其中的關聯因素很複雜。”陳宓卻越發凝眉搖頭,“原本割腕傷口不大,通過身體的自我修複功能在一定時間内多少都會自動凝血,何處之所以迅速失血是因為我們在他體内測出了遠高于尋常标準的拜瑞妥含量。這是一種心髒病人常用的抗凝血藥物,何處住院後每天都在服用,但比起正常病人攝入量,他體内的含量仍然高得驚人。
“另外,我還在他的氣管中發現了少量利多卡因殘留。這也是一種局部麻醉藥物,作用時間則較長。實際使用中,常會将不同的麻醉劑混合使用,相互取長補短,達到想要的起效速度和作用時間。
“我想第二種麻醉劑之所以采用直接吸入的方式,兇手就是為了好通過清理口腔,來隐匿使用痕迹。會隐藏就一定有其用意!”
“所以加上這第二種麻醉劑,作用時間能延長多少?”
陳宓緩緩擡起眼睛,一一掃過三人,說出答案:“三個小時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