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溫卓最後的方向了道一聲:“溫卓?”
如他所料的沒有回音。
水牢陣。以水為籠的高級控制型陣法,其籠堅固無比,并且内可封鎖修士靈力。
水牢陣除陣眼外,陣内還有六面陣旗,陣旗之間以靈氣作引。
水牢陣内大多有迷霧陣作為陣中陣。迷霧陣阻視斷聲,可使陣内之人喪失對時間與空間的判斷。
若陣法不解,那麼其内之人便隻有活活被困而死一種結局。
玉闌音神色之凝重是前所未有。
他方才沒能有機會将此陣同其他三人講清楚,誤入陣法最怕的便是慌神,也不知他們三人對陣法了解多少,能不能平安。
如此的想法叫玉闌音心下更是憂心。
他擡手輕輕按一按眉心,随後心念一動,将一直抱在手裡的暖爐放進了識海。
破水牢陣的方法隻有兩種,其一是落陣之人自解,其二是移陣眼、破六旗,即要将陣眼之物向東南方移動三寸,并且同時破壞六面陣旗。
如今他們連落陣之人是誰都毫無頭緒,找此人解陣定然是天方夜譚。
于是當下唯一的方法便是移陣眼、破六旗了。
玉闌音暖爐收了起來,兩手驟然一松,一時之間還有些不太适應。
他不自然地撚了撚手指。
由于玉闌音不确定其他人的行蹤,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否知道破陣之法,所以他開始緩慢地朝前走去,試圖自己先行開始尋找陣眼和陣旗。
他一步一步向前探着,随時注意着腳下和身邊。
但是許久之後依舊是一無所獲。
直到很久很久。
直到他已經不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再能知道究竟已經走到了何處。
玉闌音難得地頭疼了起來。
盡管在十方宗任長老之時玉闌音沒收過弟子,但由于前來求術問道的門客衆多,再加上他不是個會藏着掖着的人,于是往往是知無不言盡心盡力。
但對于水牢陣這種陣法,即便是那時候的他也時常諱莫如深。
高級控制陣法之所以被稱為高級,是因為它們的破陣之法的要求極為嚴苛,已然同無解無甚區别。
而陣法無解是為誤。
隻叫人窮途末路絕望至死。
玉闌音并不欣賞這種陣法。
但誰能想到,這回被困在陣内的居然是他自己了。
思念至這段往事,玉闌音不由地兀自歎了口氣。
不過好在他不是個喪氣的人,相反,他極其有耐心。
他很快便調整好了狀态,開始繼續向前走去。
不過這次,剛向前走了不久之後,他敏銳地覺得身後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逼近他。
可能是人。
水龍陣内聽不到聲音,他這大多也隻是基于自己的習慣和直覺。
但盡管如此,玉闌音還是十分謹慎地轉頭向後看去。
目力範圍内依舊是一片空白,看不到任何的光影,也沒有任何的聲音。
玉闌音擔心這身後的是走散了的溫卓等人,怕一不留神便擦肩而過了,于是他很快地伸出了手往四周探了探。
結果依舊是什麼也沒摸到。
玉闌音心中暗道自己疑神疑鬼,便欲将手收回來。
可就在這時,前方的濃霧中忽然鑽出了一隻淨白修長的手,他之分精準地牢牢抓住了玉闌音的手腕,用力極大。
再然後是一節玄色衣袖。
這人将身形逼近玉闌音,直到很近很近之時才進入了玉闌音的可視範圍。
那是一張極為英俊又浮着顯而易見的憂慮的臉。
玉闌音目光在他的臉上掃過,“溫卓?”
溫卓聽不到聲音,于是隻能從玉闌音的口型判斷他是在說什麼。
他點點頭:“是我。”
不過溫卓似乎對這陣法也有一些了解,他甚至都沒需要玉闌音同他細細解釋,便率先口型開口:“我們一起。我找陣眼,你找陣旗。”
玉闌音一時沒說話。
他的目光輕掠過溫卓的臉,略微一頓,随後再是移到了溫卓拉着他的手上。
但溫卓似乎對此并不在意,他剛說完便已經轉過了頭,不由分說地拉着玉闌音繼續向前走去。
溫卓的步子不小,走得并不算慢,他似乎已經對水牢陣了如指掌。
而玉闌音看起來也不疑有他,跟在溫卓的身後,任由着溫卓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他們大步穿破着這白霧,隻一片寂靜。
良久,玉闌音伸出右手,在溫卓牽着他的那隻手的手背上寫字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