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藥郎 > 第6章 十方

第6章 十方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南下的路途上人煙稀少,連客棧旅店都沒見着幾個。

溫卓和克古魯馬不停蹄日夜趕路,吃睡都在馬背上,終于在半個月後到了中原北部城關。

城門一天開早晚兩次,兩人到得早,便在城門外等着。

等着的間隙裡溫卓同聲傳話給玉闌音,他照例在傳聲陣裡等了一會兒,依舊是沒有接通。

這半個月他時常會傳聲去,不過玉闌音似乎總在忙,從來沒有接通過。于是溫卓隻能在把想說的錄進傳聲陣,玉闌音隻要打開便能聽到。

一般幾個時辰玉闌音就會回話來,不過玉闌音不太回撥同聲傳話,一般都是單向的留言,提醒他注意安全、按時吃飯之類的。

溫卓其實對此有點失落,不過好在還能聽到玉闌音的聲音,也能解些相思之苦。

盡管溫卓舟車勞頓,但是依舊是錦袍玉衫氣度不凡,肩上站一隻合着眼睛皮毛水滑的金雕,俨然一副遠道而來的貴家公子樣。一旁的克古魯倒是千裡趕來隻剩下了風塵仆仆,看着無比滄桑,頭重腳輕隻差說自己暈馬了。

看城門的是個大眼睛塌鼻梁的中年人,經年風吹日曬皮膚黝黑。他穿着一身合金色甲胄,帶着盔帽,帽頂上帶着一束紅纓。

這中年人說話甕聲甕氣的,嗓門很大,又自來熟,見到溫卓和克古魯兩個年輕人便扯着破鑼嗓子打招呼:“兩位小兄弟是要進中原?打哪裡來?”

克古魯伏在馬背上有氣無力地擺擺手。

溫卓也略顯疲态,不過倒不是勞苦之累。自打前幾日起,溫卓就常在夜裡覺着頭痛,胸口也有些氣悶,發作得不算烈,但是纏纏綿綿的日夜不停,實在是有些惱人。

許是南下水汽漸濃的緣故。

溫卓簡單應聲:“北塞邊境劄布薩部落。”

“劄布薩?沒聽說過。”中年人道,“小兄弟是到中原找什麼人?”

“求學。”

對話不是很歡烈,但中年男人的注意力突然就被溫卓背上背的弓吸引了去,他左邊瞅了右邊瞧,終于開口:“小兄弟,你這弓是哪裡來的?”

“弓?”

“是呀!”這人眼睛突然發起光,“你這弓可是寒鐵鑄的!全雲州都沒幾塊寒鐵礦,你這弓得有個大幾十斤,價值連城啊!”

溫卓一愣。

“诶,小兄弟你别不信!寒鐵正看銀光側看黑光,作不了假!”

克古魯聽着好奇,但實在是累,蔫嗖嗖地擡了擡頭,随後又有氣無力地撤回一個擡頭。

溫卓背手拿下背上的長弓,“家裡人給的,我不太清楚。”

這弓是玉闌音在他八歲那年送給他的,起因隻是因為他的小木弓斷了。或許是嫌弓身太過白淨無趣,這人當天還親自拿一柄淬火的小刀往弓上刻滿了浮誇的雕花,這才滿意地給了他。

雖然想過這把弓會貴重,但價值連城絕無僅有卻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家裡人待你真是好,這出手真是好生闊綽!”中年男人眼睛粘在弓上挪都挪不開,“不過小兄弟你得小心,這中原可不比你們那,人心眼兒可壞得很啊,光偷賊就有好些!可要多注意咯!”

溫卓把弓背回背上,像模像樣拱了拱手,“多謝提醒。”

大約又過了一兩個刻鐘,城門開了。

城門内裡果然是和北塞完全不同的風光。

中原層層疊疊山,峰巒障壁,高處山巒煙霧缭繞直通天際,遍地是郁郁蔥蔥的闊葉樹,大概是如今正值深冬,樹的葉子落得幹幹淨淨。

克古魯脫力在馬背上,随着馬的腳步聲音也斷斷續續:“原來中原的樹,會,掉葉子,啊。”

“嗯,”溫卓應道,随後看了他一眼,“先不着急趕路,找家客棧吃飯吧。”

“好,好好。”克古魯耷拉着腦袋歡天喜地。

兩人一鷹一拍馬便朝裡奔去,沒過多久就到了個熱鬧的大街道。

這人一多起來,中原的味道就濃起來了。

果然是中原,街上的人們打眼一看便都是些會讀書寫字的文人。他們束着高發,盡管在冬日也都穿着曳地長袍,袍子上鑲金戴玉,修行之人腰間還挂着佩劍。

溫卓除了冬季打獵,其餘時候一貫穿得是和玉闌音同樣樣式的合身玄色長袍,克古魯半路嫌熱,也借了件溫卓的衣裳穿。如今看來兩人倒是絲毫不突兀地融入進了這陌生的中原。

溫卓和克古魯都不是挑三揀四的人,看了家體體面面的小客棧就進去了。

客棧裡邊人居然不少,兩人四下看看,這時一個戴着棕色瓜皮帽肩膀上搭着汗巾的店小二操着一口北方口音朗聲問道:“兩位客人打尖兒還是住店兒?”

“随便吃點。”

随後溫卓帶着克古魯找了個角落裡不起眼的空位坐下,點了四五個羊眼包子,一份棗切涼糕,幾塊鹵炸豆腐和兩碗面茶。

克古魯肚子叽裡咕噜又沒什麼精力鬧,哼哼唧唧得有點吵人。

溫卓肩膀上的金雕剛吃過一條鹿腿,正合着眼睛老實得很。溫卓把他拿下來放到了旁邊座位上,他腿上拴着細細的鐵環,鍊子的另一端扣在溫卓的手腕上,一臂長,也不至于打擾到旁人。

溫卓随意看了看店裡。

店面看着不算金貴,但幹幹淨淨,中原裝潢讓他盡管他從未來過中原,卻很難感到陌生。

溫卓忽然就想到了藥居和玉闌音。

也不知闌音在幹什麼。

他看了眼身邊這正閉着眼打盹兒的金雕闌音,随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這時門口進來個年輕人。

他穿着白底色長袍,金色領口衣襟,衣袍金線鎖邊,袖口和衣擺均繡着淺金色雲紋,其外披着同樣繡着金雲紋的披風。他頭發用一銀鑲金寬發扣起,束得一絲不苟,看起來便像是個有門有派有頭有臉的小修士。

不過他手裡提着個有點破舊的亞麻灰布包,顯得和他整個人格格不入。

這中原修士常有,但這般端正有禮的修士倒是不常見。

溫卓看到他,不知為何又想到了玉闌音,也因此多打量了這人一番。

“兩位客官這最後的面茶來咯!”小二笑呵呵地上菜,随後伸着小短指頭點了點桌上的菜樣,“咱桌這菜都齊了,客官們慢用,吃好喝好。”

溫卓他的口味和玉闌音似的清淡,喝不慣這面茶,嘗了一口就放一邊去了,隻吃了一小塊棗糕。

克古魯倒是不挑食,呼噜呼噜吸溜得聽着挺香。

店的另一端有些窸窸窣窣的吵架聲。

剛開始其實并不清晰,溫卓聽得到但是并沒有在意,直到後來的聲音是越來越大。

“……你這小夥子白頭淨面,怎麼這麼不講理?這布包本身就是我的,客人們都是看見了的呀!你倒好,在這兒信口雌黃,害不害臊!”

随着罵聲越來越不堪入耳,溫卓終于是往那方向看了眼。

克古魯也端着面茶轉身看去,“這是……鬧小賊了?看來城門口那大哥還真沒說錯,這才剛來就碰上了!”

溫卓摸了摸背上的弓,“嗯。”

劄布薩可沒有偷竊這回事,克古魯這還是頭一回見,有些亢奮,甚至因為看不太清還站起來向那走了幾步湊熱鬧去了。

正在指着人鼻子尖罵的是個頭上帶着個灰色布巾的佝偻的小老太,牙缺了七八顆,說着話直往外噴口水。

克古魯連忙用手擋着碗往回撤了幾步。

那正挨着罵的一臉不知所措的年輕人正是方才溫卓看到的小修士。

他講話文绉绉,事到如今仍試圖和這老太正兒八經講理,“您可以打開看,這裡面的東西都是我的,您莫要誣陷。”

可這老太太哪理會這些,“你說東西是你的就是你的?小孩子家家謊話連篇,不知道是什麼教養!”

這年輕人似乎還是想說些什麼但是又露出些百口莫辯。

一衆人豎着耳朵,隻聽,整個店裡居然有點鴉雀無聲。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看了會兒熱鬧的克古魯越聽越替這人憋屈,忍不住開口伸張正義:“诶這位老奶,我橫看豎看,怎麼看這位兄弟都也不像是偷你東西的模樣啊。”

人總是拒絕做開路者,總是在有人出頭之後才願意站隊。

克古魯開了口,一群人這才七嘴八舌幫襯起來。

“是啊是啊,我早便覺着這小兄弟這麼立整,一看就是哪家門派後生。”

“白袍金邊,看着……像是十方宗的弟子吧?”

“對啊這位大娘,你也不能逮着這老實人欺負吧?”

“是呀,人十方宗敲個牆角都是銀包金,誣陷這老奶作甚?”

整個客棧的吃客一兩個的都開始替這位年輕人說話,一時有些人聲鼎沸。

大娘聽了啐了口,“你們這幫人合着夥欺負我這老婆子!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啦!”

單說還不夠,還伴以聲淚俱下,一時間整個店裡淨是這纏綿悱恻餘音繞梁的哭聲。

這時候年輕人也顧不上自己被冤枉了,他急地左看右看,“各位,可否聽在下一句勸……”

當然了,鬧鬧哄哄的店裡誰聽得到他這文弱的勸聲呢?

大娘哭夠了,調轉由頭,忽然開始指着克古魯破口大罵。

罵到興緻高昂之時,她拖着一把老骨頭十分費勁地從地上爬起來,揚着巴掌就要朝着克古魯動手,一時間場面大為不雅。

克古魯畢竟是個年輕人,總不至于真被這老婆子揍了去。他一個後撤便避開了這個耳光。

“你!”克古魯盛怒。

突然他的肩頭就被一隻手按住。

克古魯氣得紅了眼,氣沖沖一轉頭。

結果身後是溫卓。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