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少年看着地上漆黑的鳥屍，不自覺皺起了眉頭。他心想，這下事情要更複雜了。

昨夜在追着上野江一路到海邊的路上，他就已經發現了一道躲藏着的視線，讓夏油傑追了過去——是上野江先前一直在追查的那個縫合線詛咒師，而今天，監視的視線再一次出現，卻不再是那個詛咒師本人，而是同校學姐的術式。

他雖然不大願意思考太過複雜的問題，但這很難不讓人聯系起來。

……畢竟，高層那群老橘子和其他的詛咒師可沒有膽子來監視他五條悟，還是用這種方法。

好奇怪。

無視路人奇怪打量的目光，五條悟一腳踢開那鳥屍，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有些雀躍的電話鈴聲大聲響起，引來更多側目，被少年全部無視。

“——”

鈴聲響起幾秒，然後被另一邊接通。

“江，不許挂。”

***

另一邊，時間倒回五分鐘。

菲茨傑拉德深吸一口氣，皺着眉問：“活了太久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上野江答。

一旁的中島敦看着上野江平靜的臉色，不自覺地喉嚨縮緊，胸腔裡提起了一口氣。

他想，或許又要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情報被揭開了。

少女的手指輕點在玻璃桌面上，節奏的輕響被話音壓着，向上漫了些凝重。

“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異能是「罪與罰」，某一方面體現為——”

上野江忽地停頓一瞬，紫色的瞳子掃過兩人的臉色，眼底流露出些滿意，才繼續說道：“當他被殺害時，兇手會成為他。”

話落音。

一時間，房間内沒有任何聲響，甚至連該有的清淺呼吸聲都彌消了。

其他兩人正在腦子裡消化着這個信息量巨大的情報。

菲茨傑拉德忍不住伸手抵住額，眼底露出些焦慮。

按照上野江的說法，用字面意思去理解“兇手成為他”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會直接奪舍那個人，然後将那人的外貌、身高、體重、性格、記憶乃至靈魂都變為他自己的。

——所以，是因為那隻老鼠的異能的原因，他活了很久。

這很可怕。

這意味着這個人手裡所擁有的東西會遠超他們的想象，閱曆，經驗，資源，情報，等等。

最可怕的是，他們拿這人沒有辦法。

忽地，少年清脆的聲音響起。

“所以，江，你是和太宰先生計劃好了，由太宰先生來殺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嗎？”

見其餘兩人的目光齊齊掃在自己身上，中島敦撓了撓臉，替自己解釋道：“畢竟，要想破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異能，真正的殺死他，隻有太宰先生的異能無效化才能辦得到吧。”

上野江沒有應答，隻是話頭另起：“其實，除了我，還有别人準備要殺他。”

菲茨傑拉德悄悄翻了個白眼，心想，想殺那男人的人多了去了，這不是廢話嗎？

上野江看在眼裡，不以為意，隻是語氣帶着幾分困倦地說着答案，卻像是在那兩人耳裡落下一道驚雷。

“比如，小醜果戈裡。”

“！”

兩個男人瞪大了眼，卻被驚得一時不知道該問什麼。隻是兩人臉上的表情很好的出賣了他們的疑惑，上野江眨了眨眼，解釋道：“在來到這之前，我去見了一面果戈裡，他說他想成為飛鳥。”

說着，她随意地擡起手，在空中揮了揮，最後一握，虛虛一拽。

“他說，他的摯友陀思妥耶夫斯基是阻攔他成為自由飛鳥的最後一道鎖鍊。”

少女忍不住發出了聲嗤笑，鴉黑的睫毛顫動在紫色的琉璃面上，叫人毫不吝啬地昧出她臉上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