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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大宋少年志]落棋無悔(宋二志|米禽牧北中心) > 第153章 後傳 13

第153章 後傳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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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禽牧北轉頭看向他,微微一笑,“算是從軍吧。不過我是個漢人,按照先皇的規定,隻能做謀士,帶不了兵。”

“謀士好啊!漢人就适合做謀士,鬼點子多,哈哈!”沒水正茂樂呵呵地笑了笑,轉念卻又皺起眉頭,“那你之前在涼州,莫非是在……頗超貢布的西涼軍?”

他提起那個名字的時候滿臉鄙夷,看來,他對當年頗超貢布勾結沒藏家在涼州做的事甚是了解。而這個梁先生之前提到他得罪了涼州權貴,會不會正是因為跟頗超貢布的關系?

米禽牧北低下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其實是在十年前,跟着野利遇乞将軍到的涼州。隻是那之後,我就在涼州定居,沒再跟他回天都山。後來遭遇了一些變故,不得已才經商為生。”這話倒有一半是真的,十年前,十三歲的他的确跟随野利遇乞在涼州住過一段日子。

“原來先生竟做過野利将軍的謀士?失敬失敬!”一聽到野利遇乞的名字,沒水正茂立刻轉變了态度,“還是十年前?”他有些驚訝地打量着米禽牧北,“十年前先生才二十出頭吧?真是年輕有為啊!”

“沒水兄謬贊,梁某早已不複當年。”米禽牧北嘴角露出酸澀的笑容。體弱多病,又帶兩個半大孩子,恁誰也不會想到現在的他才是二十出頭。也罷,這倒是不錯的僞裝。

“可惜啊……”沒水正茂卻又歎口氣,“如今的大夏也早已不複當年了。自從野利将軍冤死後,夏能征善戰的将領一個接一個地隕落。尤其是當年的米禽牧北,曾被多少人寄予厚望,沒想到卻走上歧途,誤國誤民。若今天率軍抗遼的是他,夏又怎會被遼人欺侮至此!”

“呸!你還替那奸賊惋惜?”立刻就有人不齒,“夏淪落到今天,都是他害的!他要還活着,夏一樣是永無甯日!”

“但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夾着尾巴做喪家犬!”沒水正茂激動地争辯起來。

其他人也很快加入論戰,竟有不少人同意沒水正茂,開始懷念那個曾經所向披靡的少年将軍。國難當頭,将才凋零,難免會有人懷念強者,哪怕他的名聲是那麼不堪。

米禽牧北眼睜睜地看着這些人因為自己争吵起來,卻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他們口中那個強大又危險讓人痛恨又惋惜的少年将軍,對自己而言仿佛越來越陌生,越來越遙遠。他們指望那個少年能活過來,抗擊大遼,拯救他們于水火。可現實卻是,這個還活着的米禽牧北,偏偏隻能把他們帶入水火!

吵吵嚷嚷了半天,耆長終于發話:“咳咳,你們别在這些無用的事上争個沒完了。還是趕緊問問梁先生,咱們該如何對付遼軍吧。就算沒有那個米禽小兒,我們不還有野利将軍的謀士嗎?”

“對,還有梁先生呢!”沒水正茂一把拉過米禽牧北,豪爽地說道,“梁先生,你說,我們該怎麼做?大家夥都聽你的安排!”

“耆長,沒水兄,諸位鄉親,多謝各位的信任。”米禽牧北行禮道,“在下不才,略懂一些兵法。雖然我們面對的是強大數十倍的敵人,但敵明我暗,隻要做足準備,在柳葉溝布下天羅地網,就算是蚍蜉也撼得了大樹。更何況,梁某素知,黨項人無論男女,生來便能征善戰,英勇無比,諸位定也一樣。”他深吸一口氣,話音裡多了些情緒的起伏,“柳葉溝也是我的家。請諸位相信,梁某無論如何,也會跟大家同生死,共進退,一起保衛我們的家園!”

“說得太好了!”沒水正茂帶頭鼓掌,衆人紛紛附和,投來贊許甚至感激的目光。

耆長激動地站起身,走過來緊緊握住米禽牧北的手,“梁先生,柳葉溝有您,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

米禽牧北來到鳳鳴閣,帶着自己繪制的那幅地圖。

鳳鳴閣已被山鸮改建成了一個搜集處理情報的中心。書房被用作整理資訊,對送來的諜報進行核查校對;後院有個大鴿棚,養着幾十隻鴿子;密室也被擴建成一個巨大的藏書閣,分門别類地儲藏重要文本物件。

山鸮正坐在書房裡摘抄書信,米禽牧北走進去,摘下面具,将地圖在桌上展開。

“這兩天遼軍可有異動?”他開門見山地問道。

“沒有。”山鸮站起來,“他們在興慶府四周安營紮寨,看樣子的确是打算長期圍城。”

“如此看來,他們偷襲攤糧城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米禽牧北微微皺起眉頭,又問道,“那些火藥準備得怎麼樣了?”

“閣主放心,十日之内必能備齊。”山鸮答道。

“很好。”米禽牧北又指了指地圖上賀蘭山山道的幾處位置,“到時候,你帶人把這幾處山石炸塌,務必要堵死山道,讓遼軍短時間内無法清通。”

“是!”山鸮領命。

“至于剩下的火藥,就派人扮成商販,與那些兵刃一起送到柳葉溝。哦對了,”米禽牧北擡起頭,“昨天去柳葉溝的那個人怎麼樣了?他被打得挺慘的。”

“沒事,都隻是皮肉傷。屬下已經派人送去了傷藥還有撫恤的銀兩。不過……”山鸮露出疑惑的表情,“屬下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不直接對柳葉溝的人曉以利害,勸他們為了大夏抗擊遼軍呢?畢竟此事關系到夏的生死存亡。記得閣主教過我一句話,叫‘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他們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米禽牧北歎了口氣,向窗前走出兩步,“大道理誰都懂,可一旦關系到切身利益,又豈會人人都深明大義?他們隻是普通百姓,趨利避害乃是本能。若我告訴他們真相,那便是叫他們引火燒身,自取其禍,在勝算無幾的情況下,又有幾人能心甘情願為國獻身?一旦他們逃走,或者走漏風聲,所有努力便會付諸東流。所以,我隻能讓他們以為自己是被遼軍直接針對,在劫難逃,除了背水一戰,沒有别的出路。人為了自身利益被逼入絕境的時候,往往能激發出最強的鬥志。隻有這樣,柳葉溝才能成為遼軍的墳墓。”他背過身去看向窗外,努力把聲音壓得沉穩,“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閃失,必須把變數減少到最小。”

“原來如此,屬下懂了。”山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要讓柳葉溝的人遵照閣主的布局行事,又談何容易?畢竟,我們都隻是外人……”

“不,我不是外人。”米禽牧北垂下眼簾,聲線終于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柳葉溝……就是我現在的家。”

“啊?”山鸮吃了一驚,“沒想到,閣主就住在柳葉溝。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他們都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對嗎?”米禽牧北轉過頭,眸色深沉,眼角閃着淚光,“我在那裡已經住了大半年,他們像關照親人一樣關照我,現在,又像信任兄弟一樣信任我。他們都以為,我是他們的救星,對我言聽計從,又哪裡會想到,把戰禍引入他們家園,還騙他們去送死的人,正是我!”

他一把抓住山鸮的胳膊,用發紅的雙眼看向他,眼中噙滿淚水,嘴唇不住顫動,“你說,我是不是在恩将仇報?”

山鸮有些懵,他從未見過米禽牧北這副模樣,更從未聽過他問出這樣的問題。他睜大眼,有些無措地答道:“我覺得……這沒什麼不對。閣主以前不是常說,隻要能達到目的,隻要能利用好價值讓他們死得其所,任何人都可以被犧牲,包括我們自己。更何況,你這次,是為了大夏……”

“呵……”米禽牧北無力地一笑,放開山鸮垂下手,深深吐出一口氣,“你說得沒錯,我本就是這樣一個人。以前是,現在也是,從來沒有變,也從來……變不了。”

他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兩眼無神地走到桌案前,機械地收起桌上的地圖,轉身朝房門走去,隻木然地留下一句吩咐:“繼續關注遼軍軍情,一有異動,立刻傳信。”

“屬下遵命!”山鸮回答。他有些擔憂地望向門外,目送那個蕭瑟的背影在落滿紫色梧桐花的庭院中步履雜亂地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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