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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寬自願跟着米禽牧北的人走了,薛映無可奈何,隻能帶着那個布囊回到農莊。見到趙簡和衙内後,他把山下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們。
“王寬是親口說的他要回去跟許家小姐成親?”趙簡睜大眼問道。
“是米禽牧北說的,但是王寬沒有否認。”薛映答道。
“他原話是什麼?”
薛映撓了撓頭,記人說的話可不是他的強項,更何況是王寬那麼喜歡吊書袋的人。“他說了一句什麼莫大于孝來着。”
“人之行,莫大于孝?”趙簡補全道。
“對對,還說沒有人逼他。”
“我明白了。”趙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雖然我不知道米禽牧北又在搞什麼鬼,但成親一事,應該隻是王寬的權宜之計。我相信他,一定能把握好分寸。”
接着,她又轉向一旁忐忑不安地把布囊捏在手裡的衙内,“打開看看,究竟是什麼?”
衙内拉開封口,倒過來把裡面的東西抖落到桌上。一塊半個巴掌大的玉佩掉了出來,還有一封卷在細竹裡的信。
衙内拿起那塊玉佩仔細看了看,驚得叫了起來:“這是我爹的玉佩!”
他又趕緊打開那封信,信上說他父親在嶺南病重,要他速速前去探望。
“這信是我爹身邊的管家寫的,但我不記得這是不是他的字迹了……”他滿腹狐疑又有點難為情,卻還是難以抑制對父親的擔憂,“這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趙簡站起來,心中已然明了,“不管你爹的病是不是真的,你都得去嶺南。”
“為什麼?現在正是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堂堂大丈夫怎麼能丢下你和趙王爺不管呢?”衙内挺了挺胸。
“米禽牧北這明擺着就是威脅。”趙簡憂心地看向他,“他既然能拿到你爹的玉佩,就說明他至少已經掌握了你爹的行蹤。如果你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嶺南,你爹很可能會有危險!”
“可他要我去嶺南做什麼啊?”
“為了讓你們都遠離我,讓七齋的每一個人都散落天涯。”趙簡攥緊了拳頭,“現在我明白了,這就是他的目的。”
“他這是要拆了七齋啊!”衙内一拍桌子,一股倔勁沖了上來,“那我就更不能如他所願了!”
“衙内,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趙簡勸說道,“他現在隻是要把我們分開,還沒有起殺心。要是把他惹急了,他怕是會使出更殘忍的手段。薛映,你陪衙内一起去!”
“我們都走了,你怎麼辦?”薛映也猶豫道。
趙簡看向一直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付青魚,“還有付師兄。”
這兩日,付青魚一直旁觀着七齋經曆的這番動蕩,自然明白趙簡的苦心。他立刻會意,起身走了過來,妩媚地撩了一把垂在肩上的發絲,“沒錯,還有我呢!你們放心,我自有辦法把趙簡和趙王爺安全地送回大宋。”
“你真有辦法?”衙内半信半疑。
付青魚走到他身邊,帶着荔枝香味的氣息缭繞到他的臉上,“你在懷疑我的能力?”
“我哪裡敢?”衙内咧着嘴角麻利地躲開了。
“付師兄會易容術,他一定可以幫到我們的。”趙簡一臉認真地說道,又情真意切地望向韋薛二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衙内,薛映,你們務必好好保重。我相信,七齋一定會有重聚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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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高高的山崖上,米禽牧北眺望着那座農莊,看見衙内和薛映從裡面背着包裹走了出來。他已經命令手下不得阻攔,讓他們順利離開夏境。
“将軍,七齋的人都走光了,要接夫人回去嗎?”山鸮在一旁問道。
米禽牧北負手而立,神态自若,“不急,留她在外面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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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青魚陪着趙簡在院門口送走衙内和薛映,不禁感慨道:“米禽牧北做得可真夠絕的。沒想到才短短兩天時間,你們七齋居然就散夥了!”
聽到這話,趙簡痛苦地揪緊了眉心。關上院門的一瞬間,她疲态盡顯。剛才她一直在衙内和薛映面前強撐,是怕他們擔心自己不肯走。現在就隻剩對父親和大宋的牽挂,讓她還不至于崩潰。
“付師兄,你也趕緊走吧。”她的嗓音也變得低沉,“米禽牧北要是再見到你,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不是說好了我幫你和趙王爺易容,帶你們逃出去嗎?”付青魚自然不肯放棄。
“沒用的。”趙簡搖搖頭,“我剛才說你可以幫忙,隻是為了讓衙内和薛映安心。可是我知道,現在一切都在米禽牧北的掌控之中,我逃不掉的。就連你來救我們,肯定也是他故意順水推舟。”
“可我不能明知道你有危險還扔下你不管啊!”付青魚堅持道,“這荒郊野外這麼開闊,他不可能布下天羅地網,我們總有地方可以逃的。”
“如果隻是你我,或許還可以一搏,可是我爹……我爹經不起折騰……”趙簡眼中閃着焦慮的淚花,“我就在這兒等着米禽牧北。我可以跟他談判,如果他還有點人性,就該答應先送我爹回邠州養病。”
就在這時,院門突然被人敲得哐哐作響,很是霸道。
“不會來得這麼快吧?”趙簡趕緊喊付青魚道,”付師兄你快從後牆翻走!”
付青魚猶豫片刻,也隻好轉身朝後面跑去。可他剛跑出沒兩步,院門就被一腳踹開了。他忍不住回頭,看見來人的那一瞬間卻停下了腳步,和趙簡異口同聲地喊道:
“魏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