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本該繼承王位的高文外,他們本來也是有自己的領地,但他們成為卡美洛騎士前,把領地的所有權都歸還給父親
然而父親隻說了會暫時代理,所以他們還是得不時回領地處理領主的工作
迎入城中,通報一聲來到辦公室就見到父親
長子.高文往前一步,微微彎下腰行禮,“父親,高文,阿格規文,加赫裡斯,加雷斯,歸來了。”
身後的三人也随高文一同行上一禮,目光落在多年不見的父親臉上,看慣了吾王不變的容顔,這才有了時間真的過了很久的感覺
“有關你們作為圓桌騎士的事迹,大家都贊歎不已,但作為父親,隻要你們能平安回來就足夠了。”洛特本來不打算讓他們回來,但摩根大人說沒所謂就回信随時都可以回來
聽父親沒有怪責他們,高文微微一笑,再次低下頭說,“謝謝您的諒解。”
再次擡起頭時,高文詢問起母親的事情,“母親今天也是在工房裡忙嗎?”
“她一會就過來,先坐下吧。”洛特示意他們到那邊沙發坐下
阿格規文微微皺起眉頭,母親竟然會過來,對她來說,他們不就是為了暗殺亞瑟王的道具麼
加赫裡斯和加雷斯并未受過不好的對待,也沒見過母親發瘋的樣子,所以兩人是挺挂念母親
在與父親閑聊中,等來鞋跟踏出清脆響亮的聲音,門外沒有通報就被打開
一如他們離開家裡前...不,母親保持着他們能記事起時的年輕容貌,與吾王一模一樣
穿着男裝女身的摩根隻是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緩緩開口,“來見自己的父親卻帶着暗器進來,是有什麼企圖?”
暗器?高文進來時已經把武器都放在輔助官那裡保管
母親冷靜得體的姿态完全不見當年的瘋癫與不檢點,整個人收斂了不止是一點,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阿格規文自然地把藏在衣服裡的暗器取出,放到桌面上,面不改色的回道,“非常抱歉,一時之間忘記了,這些年不忘母親的教誨對周圍過份保持警惕了。”
教阿格規文暗殺的人是摩根,若說阿格規文做錯便是摩根的錯
但摩根并不會體諒除洛特以外的人的意思行動,他勾起唇角冷笑一聲,嘲諷道,“的确是過份了,是在那個私生子身邊太久,變得看不清自己的立場麼?”
聽母親侮辱了亞瑟王,高文第一個坐不住,“母親,請您收回這句話。”
因為這一句,導火線被點燃
“我那裡說得不對了,一個鄉村長大的私生子成為不列颠的王?搶了本該屬于我的位置,現在據說死在羅...。”摩根愈說臉上的笑容就愈是控制不住
“王妃,孩子們難得回來,就今天能看在我的面子份上不提嗎?”洛特适當的時候打斷摩根繼續侮辱下去
摩根瞬間安靜下來收斂笑容,向洛特投去冰冷的目光,周圍的溫度也跟着下降,“王,我的容忍是有極限。”
“摩根。”洛特放軟語氣改口喚他的名字
摩根閉起雙眼一會,重新睜眼時已經恢複平靜,“王,人已經看完了,容我剛到就先一步離席。”
說完就轉身離開,留下氣氛緊繃的現場
“你們母親剛才的話别太放在心上,那些都不是她的真心話。”洛特說的都是實話,她清楚孩子們不會相信
高文并不是會記恨的人,他很快就恢複平日的微笑,而阿格規文則是不會相信那是假話或反話
加赫裡斯和加雷斯雖然有被母親的樣子吓一跳,但整體還是很冷靜,同時也很不解母親為何會如此讨厭吾王
畢竟在雙胞胎的他們看來,母親是除了父親的事都不感興趣,吵架後為了讓父親能搭理自己,母親可以說是用盡心機
現場因摩根不歡而散,孩子們各自回到昔日的房間,房間裡的擺設都與他們離開前一緻,甚至有放置适合現在的他們穿着的新衣服
除了小時候總是收到新衣服的加雷斯,三位兄長看着這些新購的衣服沉默了
會是父親準備的嗎?不,會為孩子購置新衣裳的大多都是母親
雖說那位嚴厲也不溫柔的母親不像會這樣做
加赫裡斯沒有在房間久留,他獨自折返回辦公室找父親
“父親,我可以問一些有關母親的事嗎?”加赫裡斯隻想弄清楚實情
高文大哥不清楚母親的過去,阿格規文二哥則是從不提母親的事,想要更了解母親就隻能從父親那裡入手
最省心的反而是小兒子啊,洛特看似考慮般靜下來,良久才開口道,“我會視你問的問題來決定是否告訴你。”
“母親平日在工房都做些什麼?”加赫裡斯沒有直接問重點,倒是像來找父親閑聊的孩子
洛特都有點意外,奇怪的看眼小兒子,“我接下來是要過去,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嗎?”
“可以嗎?”加赫裡斯聽說過除了父親外沒有人能進入
“你們母親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隻要小心不要亂碰她擺放的瓶子,少說點話就行了。”洛特第一次進工房時還沒有很多東西,随着時日所有收納都被放滿了做藥劑和禮裝的素材
“.....還有不管她說了多過分的事情都體諒一下。”
加赫裡斯點點頭,起身跟上父親一起前往母親的工房
打開工房的大門,沒有窗戶的室内仍然明亮,一整排延伸到天花闆的收納櫃,淩亂的桌面有着各種顔色的藥劑與沒有擺放整齊的紙張
加赫裡斯看眼這與吾王完全相反的桌面,環視一眼整個空間,沒有看到母親的身影
洛特很熟練的繞過各種障礙來到櫃子後,那裡放置了暫時休息用的床,男性版的摩根正閉眼躺在床上,胸口前有一本打開的書,看來是看到一半睡着了
“王妃,我帶了加赫裡斯過來。”
聽到聲音的摩根緩緩睜開雙眼,勾起一抹笑容,擡手指向自己的唇,以女聲道,“王今天怎麼不親我起床?”
不大不小的聲音傳入加赫裡斯耳中,隻見父親聽完就走到櫃後,一陣讓他不好意思的聲音結束後才聽到父親說
“本王這不是看王妃的睡顔看得太入迷了。”
父親牽着依然是一身男裝的母親出來,母親似乎還瞪他一眼,是在怪責他跟父親一起來吧,不過母親不變的深愛父親這一點,還是很讓人安心的
“所以,來這裡想要得到什麼情報?”摩根的語氣瞬間就變得不溫柔,盡是孩子們歸來都是為了謀害這個國家和自己的疑心
“摩根,沒事的。”洛特聽他的反應過了便開聲提醒
摩根再一次問加赫裡斯來工房為了什麼
“我想看看母親平日都在工房做什麼,小時候侍從們都說我們不能進去。”加赫裡斯沒有特别的意思,就真的是純粹的想要了解母親的另一面
“也就是想看我在暗地裡使了怎樣的髒手段,随便你看,但别出于好奇碰任何東西。”摩根哼笑一聲,轉身如往常那樣給坩埚準備調配藥物
洛特看摩根取起數種材料,看懂是治最近出現的疫病的藥劑,慣性的把礙事的披風脫掉,将手袖卷起開始打下手
夫妻倆人沒有理會在場的另一個人,專注于制藥
“向陽草三株,古樹枝一根,攪拌到我說停為止。”
摩根說出不該是現時制作用的材料,洛特頓了頓就立即去把材料都取出
根據筆記所寫的處理好就抛進坩埚裡,手握長柄的木勺子攪拌,然後她看摩根走到放貴重材料的抽屜,取出唯一的獨角獸角,據說是冰屬性的水晶飛龍頭上的水晶,以及金色的妖精粉塵,似是都要抛進坩埚前,洛特要再确認般詢問,
“用掉它們真的可以嗎?”
若非必要,那個抽屜裡的東西都不會用來做藥
“我去現場視察過,那些倒下的病患都是因為魔素不足。”
以人類的說法便是氧氣不足,神秘衰退的土地直接影響到非人種,留在地表對他們就是一種慢性劇毒
這份藥劑用的都是神秘側的素材,就算不喝帶在身邊都有益處
“之後将藥分發下去,給他們兩個選擇,搬到王城下居住,要不就趕緊撤離。”
“若是他們兩邊都不選?”洛特反問,想撤離早就能撤退,一定是有不能離開的原因
摩根和其他與人一同生活的非人一樣,能理解他們為何不想離開
要不做一個能把整副遺骸縮小保存的棺,還能随身攜帶的禮裝...。摩根的腦回路又開始往非人的方向奔去,他沒有停下這個念頭并打算一會就實踐,反正實驗樣本有很多
“不勞王操心,請放心交給我處理,還有可以停手不用再攪拌了。”
“嗯,此事就全權交給你負責。”洛特隻要處理好人類的部分就成,瞥眼經過不斷攪拌變成有星光流動的藥液,閃閃發光的很漂亮
“遵命。”摩根将火熄滅,取出藥液吹涼後嘗一口,與外表相符,喝了一嘴沙粒狀的東西,淡定的轉身去喝水
寫下要随水服用,藥劑用量視症狀而定
父母的對話與舉動,跟随凱騎士知曉市情的加赫裡斯很輕易察覺并聯想到一件事
與高效治療效果相應價格的藥劑,若有門路甚至會是連平民都能買得起的價格,而毒藥則是價格高昂到隻有權貴才能取得
那些不在市面流通的高效藥物,甚至是毒藥或許都是母親調配
以這個假設為前提,他們追查不到源頭是正常的
他們唯一一次找到的販藥人竟是一名男孩,一名嘴巴與凱騎士不相伯仲的男孩,還輕易的逃過他們的追捕
突然母親将目光投向自己,加赫裡斯筆直的站好等候母親發話
“若是被我發現你将所看到的一切外洩,包括你的兄弟們,就别怪我動手。”
這番話核實了他的猜測,母親是認真會對他們動手,但這明明是洗脫謠言的好機會,母親她并不是瘋子也不是□□,加赫裡斯坦率地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訴母親
摩根聽完笑了,取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保密契約抛過去,諷刺的笑道,“别自作多情了,我不需要你們的理解,也不在意人們怎樣想我。”
加赫裡斯接下慣性的一看,不許對除父母的任何人,以任何形式提及今天在工房所聽所見的一切
這便是母親不趕他出去的底氣,他不懂母親為什麼甘願被所有人誤解成那樣不堪都要隐瞞,而父親也不勸阻,“....為什麼?”
“想看的看到了,簽完名就出去,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摩根的語調開始提高
洛特清楚摩根是真的不耐煩要發怒了,心裡不由得苦笑,孩子們是徹底被放棄
即便孩子們成為亞瑟王的騎士是必然的事,他們不知曉真相,但這不是他們抛棄生養父母的理由
洛特取筆遞去,以作為王時的嚴厲語氣道,“加赫裡斯,這是命令。”
加赫裡斯沉默不語接過筆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就垂頭喪氣的離開工房
終于回到夫妻獨處的時間,洛特轉過身去抱抱他,以前的摩根大人不是那麼沒耐性和易怒
摩根大人的狀況是不是也會像倒下的人們那樣。洛特輕聲對他說着沒事的,希望多少給到安慰的效果
看不到那些孩子便冷靜下來,摩根親了親她的臉頰,有些疲憊道,
“.....我有嘗試去愛我們的孩子。”
“嗯,我知道。”洛特一直在最近的距離看着,就連那時候給加雷斯縫制新衣裙,摩根大人隻有表面在笑
“我很讨厭這個世界。”摩根從出生起就讨厭着這個地方
“嗯,我都知道。”
以前的摩根大人不喜歡待在城裡,總是往外跑或是夜不歸,是覺得那裡都沒有能夠安身的地方吧
直到向她起誓後才開始改變,摩根大人不再長時間逗留在外,而是在她身邊停下腳步,建立屬于他的地方
“既然藥做好了,摩根大人能陪我休息一會嗎?今早為了做準備起得有些早。”洛特牽着他到櫃後的床一起躺下,将他抱在懷裡
摩根閉起眼,小聲咕哝道,“....太縱容我會得寸進尺的。”
“本王不寵自己的王妃還能寵誰。”洛特用指尖輕梳這頭柔順的銀發
看着逐漸放松睡過去的摩根大人,她不敢想像在自己離世,摩根大人會有多傷心
洛特閉起雙眼,與他一同進入夢鄉
.......要是能永遠在一起就好了。